萧渡不自然的偏过头,眼神正好落在床头柜上唯一摆着的药瓶,他皱起眉头,拿起药瓶扫了眼:“你吃安眠药?”
他晃了晃药瓶,偏头看向因为刚沐浴出来,整个人在灯光照射下变得柔和许多的安净。
她揪着领口,语气却平淡无奇:“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有黑暗恐惧。”
萧渡把药瓶放下,勾了勾唇角:“你觉得我是医盲?”
安净一怔,嘴角微微一扯,转身朝着更衣室走去,一边说:“我要换衣服。”
很显然,她并不愿意跟萧渡解释自己为什么有安眠药的原因。
萧渡虽然好奇,但怎么也是个正人君子,总不能女孩子换衣服他也要继续逼问。
换好衣服的安净一出门就听到他靠着墙打电话,似乎在跟什么人解释她不是嫌疑人的事。
“死者是被枕头跟被子闷死的,闷死时有明显挣扎过的痕迹,而且白涂的尸检报告你是看过的,死者没有服用任何药物。你说的她用安眠药让死者不能反抗明显是错的——陆荆,我觉得你可以跟一下于彤这条线。”
这是萧渡在拿着钥匙开门那一瞬间想到的可能性,能熟悉死者家里的环境,又能直接从大门进去,他首先想到的人不可能不是死者的妻子。
“她有不在场证据。”
陆荆不愿意相信萧渡的猜想。
萧渡缓缓吐出一口气,抬起原本插在裤兜的手,捏了捏眉心,半晌才说:“我记得你跟我说的是‘算是有不在场证据’。陆荆,你应该知道我们刑警跟医生一样不能说出‘可能’、‘疑似’这样不确定的词。”
顿了顿,“医生需要对病人以及病人家属负责,难道我们不也需要对死者跟死者的家人一个真相?”
“我知道了,我会让人去查。”
陆荆有些不甘心,但还是把萧渡的话听了进去,萧渡说得对,于彤不是他的母亲,他不能因为相信自己的母亲不是杀人凶手就等于于彤也不是。
萧渡挂断电话,才意识到安净就站在门口,不知道她听到多少,却也在意。
“我问于彤是不是每个周末都娘家的时候,她的回答都是真话。”
能在对话中判断对方说的是不是真话,是心理医生的需要,虽然安净不是心理医生,但她确实是这方面的专家。
“你的意思是于彤不是凶手?”萧渡眯着眼看她,他还是不觉得面对当着全世界人民的面给自己戴绿帽的丈夫能有妻子包容得了,至少他知道,要是萧泰誉在外面养小三,周晴绝对会把他剁了。
想到什么,他突然咧着笑问:“如果你的丈夫无视你的存在一直找各种女人,你能视而不见?”
“如果我不爱他,我自然不介意他找多少个女人。”萧渡刚要张嘴夸她心大,就听到她说,“但不爱我的男人,我为什么要嫁?”
安净的一句话又把萧渡给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他并不认为安净会乖乖听话,但安净给他的感觉似早已把‘爱情’二字看透。
说白了,他就是觉得安净不是个会轻易去爱人的人。
少倾,安净忽而冷笑了声:“萧队当真打算今天晚上住这儿?”
萧渡一耸肩,朝着楼下走去,走到楼梯口顿了脚步,扭头看向她:“明天早上市局见,我请你吃早饭。”
他迈步前,不忘给安净抛了个媚眼。
一个小时后,安净出现在安家老宅。
正在安老吃宵夜招手招呼着:“小净,正好过来陪爷爷吃点。”
安净笑着点头,可坐到安老的旁边却没有动筷子,她晚上超过十点基本不进食,牛奶或者咖啡除外。
聊着天的过程,保姆给她端来一杯温牛奶,她捧着牛奶杯子,看向安老:“爷爷,您这么晚叫我过来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在安老的面前,安净总是显得十分乖巧懂事,跟在别人面前的性格完全不一样。她只是怕安老担心她,故而尽可能的表现出她更好的一面。
安老顿下手动的动作,看着安净:“我听说去年给你买的别墅那边发生命案?”
听到安净的话,安老才想起他让安净过来的目的。
“跟我没有关系。”安净知道安老担心的什么,于是不等他开口再问,就先做了回答。
安老索性不吃,放下勺子,冷哼一声:“萧家那小子不是跟你跟得挺紧?我当初就不该答应你跟他相亲,谁知道这小子这么死皮烂脸的。”
说起萧渡,安老满脸的不屑。
不等安净开口,安老紧接着说:“我听说你今天被约谈了?是那小子假公济私还是他们警方又怀疑你?”
安净抬手握上安老的手,唯有在安老面前才会出现的笑容一咧:“我能处理好,您别担心。”
安老略失望的点点头,他当然知道安净能处理好,自打她父母去世,什么时候不是她一个人处理的?
但落在安老眼里,他心疼。这也是他一直想要给她找一个对象的原因,总觉得有个人陪在她身边就能改变她现在的性格。
尤其是几年前发生的那件事,更是加深她沉默的性格,可每次他一提到当年的事,安净都会以别的方式打断或者转移话题。
虽然知道当年的事情对她来说是一个疙瘩,也知道她不想提起当年的事,但不说就这件事怎么能过得去。
安老长叹一口气:“这些年来,给你安排的相亲对象没有十个也有七八个,你一个没看上,一顿饭下来跟人家也不再联系,偏偏这个萧渡倒是阴差阳错跟你断断续续的见面。”
安老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安净固然听得明白,但不等安老说完,她就急急忙忙的打断:“爷爷,我还不想谈这些。”
“爷爷知道。”安老又是叹一口气,“既然他回来了,如果你心里还有他,就不用在意你叔叔他们,不管你做什么,爷爷都支持你。”
安净微微一怔,知道安老指的是傅齐予。
少倾,她嘴角一扯:“我跟他不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