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一夜,安净都没合眼,一上车直接就睡了。
倒是让人觉得奇怪,她平时就算是在家里那种安静舒服的环境都很难入睡,偏偏在跟萧渡到周县的这两天,在颠簸的车上都能睡。
安净迷迷糊糊刚睡着时听到旁边的萧渡低声的说了句:“开稳些。”
她眼皮微微一跳,却当做听不到继续睡。
她再次睁开眼睛已经到云城,车子刚好停在市局门口,她下意识的看了眼时间,眉头一皱:“刚到?”
萧渡闷声回了个“嗯”。
“走错路了?”
萧渡摇摇头。
安净一脸疑惑,从周县回来需要三个小时?
萧渡下了车,一巴掌拍到秦越的后脑勺:“这小子开得跟乌龟一样慢,你好歹还能在车上睡一觉,我正正玩了三个小时的斗地主。”
他的语气里是明显的不悦,秦越笔直的站在车门边,耷拉着脑袋,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萧渡气场太强大,他始终不敢抬头看他。
“擎着干嘛,还不进去?”
秦越像是得了令一样,做一个立正的姿势又忙着朝市局里跑,一溜烟,人都没了。
车里的安净靠在椅背上,刚拿起手机,就听到萧渡说:“给我五分钟进去交代个事儿,等会送你回去。”
“不……”安净的话还没有说完,萧渡已经弯身进了驾驶位把车钥匙拔走。
安净:“……”
五分钟后。
萧渡出现在车子面前,原本在后座的安净已经坐到副驾驶上,正在打电话。
萧渡一挑眉,原本没有表情的脸悄悄弯起嘴角。
看到萧渡时,安净低声对着手机说了句什么直接挂断电话,降下车窗对着萧渡伸过手:“钥匙给我,我自己回去。”
“安顾问帮我们这么大一忙,再让你自己开车回去,太不男人。”
安净没有在意他的话,打开车门,隔着车子看他:“你是不是男人我真的不在乎,钥匙给我。”
萧渡走到安净的面前,把她推进副驾驶,弯身替她系好安全带,又绕过车子坐进驾驶位,插上车钥匙才看向她:“去哪?”
他这一系列操作都让安净费解,但她知道萧渡决定的事她八成是没法儿改变的,于是乖乖的报上地名。
看到萧渡眼里露着一丝好奇,她才不自在的开口解释:“安家吃饭。”
虽然她很意外安家每月一次的全员吃饭会在萧家的餐厅,但安老在电话里说的确实跟她报给萧渡的地址是一样的。
“让我想想那间餐厅有什么好吃的,龙虾还不错……啊,不对,你海鲜过敏,那就……”
“闭嘴吧。”
安净眯着眼睛看他,后者偏过头对上她的眼神,知道她不愿意听他废话,随即乖乖闭上嘴。
关于安家内部的情况,他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安家比萧家复杂得多,安净的父母很早就过世,单凭这点就能猜到她在安家是个可有可无同时不受欢迎的存在,这也许是她养成这个性子的原因。
这些云城很少人知道,他们只知道,安净是安老放在手心上疼爱的公主。
萧渡把车子停在餐厅门口,再一次确认:“真的不用我给你推荐些好菜?”
安净一边解安全带,一边有些不耐烦的说:“你真觉得我这次来是为了吃饭?”
“那不然?”萧渡认认真真的问。
虽然知道萧家跟安家的情况不一样,但是萧渡还是很难想象得出安家内部的勾心斗角。
安家一个月一次比姨妈还准的聚餐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藏波涛。
相比之下,萧渡在萧家的存在就显得轻松许多,萧家的亲戚朋友每年只有过年聚一次。
萧渡自打毕业就进市局工作,对生意场上的事情从不过问,每年只是例行公事的出现在聚会上,目的只为了让所有亲朋好友知道他还没死。
这就是他们不一样的地方。
“我跟你不一样。”
安净看他两秒,伸手拿过萧渡手上的车钥匙就朝着餐厅走去,萧渡在身后“哎”了几声,终究没得到任何回应。
包厢内。
安净刚推开门,包厢里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到她的身上,她保持着握着门把的动作愣滞几秒,听到安老的声音才回过神来,直接朝着安老走去。
但凡有安老在的饭局,不管饭局里有多大的人物在,他旁边的位置一定是留给安净的,这一次也不列外。
饭桌上的人显然已经习惯安净坐在安老的旁边,更是习惯她一向的高冷模样。
“爷爷。”安净习惯性的脱下外套,摸到衣领才意识到这是萧渡的外套,她居然还没有把外套还给萧渡。
“怎么了?”安老似乎察觉安净的不对劲,抬头问了句。
后者摇摇头,并没有把外套脱下,毕竟她也才想起昨天的衣服还没换,刚坐下就听到从门口进来的安彤的声音。
“堂姐,我在楼下你跟一个男人在一起,我未来姐夫吗?”安彤扫一眼包厢内,却见在座的无一例外全都是熟悉的面孔,“堂姐,人家亲自送你过来,怎么不让他上来一起吃个饭?”
安彤是安老二儿子的女儿,也是安家年纪最小的女儿,在安老面前是个活宝,但不管私下还是明面上都处处跟安净为敌。
这一次难得抓到安净的把柄,她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再者说她可是亲眼看到那个男人开的是安净的车,连车都没有,肯定又是个凤凰男。
没等安净开口,她继而说:“堂姐没敢把人带上来……该不会跟几年前那个男人一样吧?”
安彤说话倒是一点不客气,安老的脸色瞬间沉下来,几年前发生的是一件不管是安净还是安老都不愿意回忆的事。
安彤的母亲魏琳看得出安老的不悦,忙着开口:“彤彤,怎么跟堂姐说话的,你堂姐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
魏琳这句话看似在替安净训着安彤,但更像是在拐着弯应和安彤的话。
安净双眸淡如水,平静得让人抓摸不透。
“谁都知道她看男人的眼光不行,我只是想帮她过过眼。”安彤嘀咕说了句,“堂姐身上穿的外套肯定是那个男人的,这件外套绝对不超过一千块,肯定又是个穷小子。”
安彤猜对了。
这件外套是萧渡上回陪陆荆置办相亲行头时赶上买一送一,被陆荆逼着集资五百块钱买的,后来一直丢在办公室里,天知道他为什么要带着外套去周县,还披到安净身上。
安净面无表情地说:“穷不穷跟你有关系吗?”
她手里握着水杯,抬头看安彤一眼,后者对上她的双眼,在她的眼里看到冰冷,不由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