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叔父,您贵为皇叔,又是辅国大臣,何必亲自带兵出征呢!?由小侄代劳领兵就是!”
“你还小,不懂啊!这上边不还有一处空位子吗!?”
“您是说行使皇权的摄政王!?”
“只要清缴了这些贼寇,便能顺理成章的坐上那个位置!”
“报,抓获一名匪徒信使!收缴书信一封!”
一名小兵跑过来呈上书信!
王爷接过书信一看,顿时就气血上涌,一气之下将书信撕了个粉粉碎,一把扬到了天上!
“叔父,信上写的什么?惹您这么大火气!?怎么了?”
“这些油滑的贼寇,我大军前来征讨,他们竟想无条件投降!”
“这不是好消息吗!?”
“好个屁!他们都向朝廷投降了,本王还怎么立战功?还怎么上位?传本王的命令,加快进攻步伐,一鼓作气拿下黄城!”
王爷想赶在朝廷下令接受贼寇投降之前,快速剿灭所有匪患,将功劳牢牢的把握在手中,一抬头就见几个贪玩的子侄,正在挑逗一名临时征用的女子!
“放开那女孩!”
急于立功的王爷大喊一声,制止了孩子们的野炊行为!
“嘿嘿,叔父,要不您先!?”
“本王先个屁,全军加快速度!”
刚刚立下新目标的王爷哪还有那个心情,立即就给言辞拒绝了,这个关键时刻,轻重缓急他还是分的清楚的!
翌日,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五十万大军一股脑压向黄城,黄澄澄一片全是盔甲的颜色!
官兵来袭,先决站在城墙上俯看,五十万人的场面还真是壮观!
扬言带领许多名士卒,站在城墙上一起摇旗呼喊:“黄城愿意归顺朝廷,已将心愿上表朝廷,只待朝廷同意,无需动用刀兵即可收复!”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黄城上下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在这个关键时刻,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一旦毫无防备的开城投降,轻则可能被洗劫一空,重则面临屠城!
所以现在的喊话,只是表明心意,然后坐等朝廷旨意!
而不是对城外的五十万大军解除武装!
那就太愚蠢了!
就像少女脱光了衣服站在黑暗里,还能期盼周围人对他保持尊重吗?
不可能的!
黄城所有军民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活命!
在活命的前提下,什么都可以!
但要是生命遭到威胁,也做了战斗的准备!
官兵摆开阵仗后,并没有理会城墙上的呼喊!
而是直接开战!
“嗖!嗖!嗖!”
一片箭雨射进黄城!
“诶呀妈呀!要命啦!快藏起来呀!”
正站在城墙上呼喊的扬言,见有官兵拉弓,就连忙俯身趴在城墙后面躲避危险!
不得不说黄城之内全是怕死的人,而怕死的人在面对危险时会格外小心,所以即使官兵的箭矢射过来,也很难伤到黄城的军民!
几轮箭雨压制后,官兵开始搭云梯,撞城门!
不过早在战斗之前,先决就已经下令封锁城门,将所有城门全部用砖石砌死,一条缝隙都没有留下,现在想来,经过一夜的凝固,想必已经与城墙融为一体!
那些怕死的军民也都被官兵逼上了绝路,越是怕死就越是求生欲望强烈,越是求生欲望强烈,就越是想方设法的保命,退无可退,走投无路的怕死军民,被逼的只能奋起反抗,为了活着,为了妻儿老小全活着,他们只能反抗那些欲要杀死他们的官兵!
而被逼急了的兔子,也是异常凶残的!
那些搭上城墙的梯子,被怕死的军民用防爆叉全部叉倒!
一块块砖石从城墙上倾泻而下,砸的官兵叫苦连天,头昏脑涨,要不是官兵都穿有精良打造的盔甲,不知道会被砸死多少人!
老弱病残在后面打下手,一直往城墙上搬运砖头瓦块,房屋被拆了一间又一间,就连几岁的孩童,都能搬两块砖头上城墙助攻!
至于大型攻城器械,全部被青壮弓箭手针对,一个官兵也别想爬上攻城云梯!
“叔父,这不对呀!这群乌合之众怎么不一触击溃呢?不合常理呀!”
王爷也是紧皱着眉头,两个时辰都过去了,攻城一点进度都没有,还死伤了不少人,真让人头大,按道理说一群刁民草寇而已,一没有精良的装备,二没有长年累月的训练,怎么会抵挡的如此顽强呢!?
“你去,带兵亲自攻城,督促着点下边的人,怎么办事的?怎么出工不出力呢?一点成效都没有!”
“我去!?”
“你不去还本王去啊!?”
王爷用绿豆大的眼珠子瞪着这个小侄子!
面对王爷的直接命令,纵然是皇孙也不敢多吭一声,虽不情不愿,但还是骑马带队奔赴战场前沿!
皇孙一到战场,就开始严厉督促!
“手脚都麻利着点!你拿着弓箭倒是射啊!快射!比划啥呢!?”
“王子,现在是咱们在冲锋,前面都是咱们的人,会误伤的!”
“那你站在这里干嘛!?看戏的啊!?不射箭就都上去攻城!”
面对王子的施压,弓箭手也是只能被迫放箭!
至于冲上去攻城,那是步兵的事情,弓箭手们只想躲在后面,轻轻松松的放箭,又轻松又没什么危险性,弓箭手们可不愿意放弃清闲!
冲锋他们是不会去的!
前面的步兵啊!
那只能各凭运气活着喽!
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你们都看着干嘛!等着领赏啊!”
好嘛!
经过王子这么一监督!
前方攻城的步兵,不仅要面对城墙上的敌人,还要提防身后的箭矢,可一心不能二用啊!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不时就会随机产出一些中箭的幸运儿!
而弓箭手也很无奈,他们很想直接将箭矢射进城内,可常年只领军饷,又时常懈怠军事训练,再加之烟花酒巷去的多了几次,身体早就被掏空,实在没那么大的力气,而且体力越是消耗就越是不济啊!
一支支箭矢也是不长眼睛,竟射步兵的背后!
王子看到所有官兵全都忙碌起来,瞬间就感到满意,还暗叹这才是战争,热热闹闹的才像战斗!
可怜的步兵,正面迎敌没死多少,却被己方锋利的箭矢给射穿了不少!
先决的视力多么敏锐啊!
看着城下官兵的战法,都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虽说现在正在如火如荼的战斗,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笑出声来不好,容易影响军民士气,可就是忍不住啊!
没见过这么奇葩的!
所以先决在极力克制,不让自己笑出声!
扬言与鲍达见到先决露出了难以抑制的微笑,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再顺着先决的目光,探头探脑的一观察,瞬间差点笑喷!
鲍达直接一把堵住了扬言的嘴巴,将扬言按在地上,阻止扬言发笑!
“你闭嘴!不许说话!听到没有!不能提醒他们,知道不!”
扬言被死死的堵住嘴巴,一双眼睛憋的通红,依旧抑制不住眼中的笑意,只能连连点头!
鲍达这才松开了扬言的嘴巴,真担心这大嘴巴嗷唠一嗓子下去,反而提醒了官兵!
扬言紧紧的闭上嘴巴,用鼻子顺畅的呼吸着!
但还是忍不住悄悄的探出脑袋,再看一眼官兵的战斗方式,一张脸都充斥着满满的笑意,再也忍不住了,扬言主动请缨去城内安抚受伤的军民,才急匆匆跑下了城墙!
然后城内才传出了抑制不住的大笑声!
“哈哈哈!”
有小兵就问扬言笑什么,扬言大嘴巴一开口,啥秘密也没有了!
不过这么血腥的搞笑场面,也将军民恐惧的情绪冲淡了一些!
五十万大军源源不断,一刻不停的攻城,很快就有一些伤兵退下去医治,几百上千官兵都是被自家的箭矢射伤!
这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全军!
王爷问王子,怎么回事?
王子疑惑!
王子问弓箭手,怎么回事?
弓箭手也疑惑!
但又不能直言相告,不论是哪个王子,都不是他一个小小弓箭手,可以出言指认的,搞不好是会丢命的!
与其冒着生命危险得罪王子说明事实情况,不如提出其他的客观原因避重就轻!
弓箭手当即就提出了一种可能!
可能是弓箭手把箭矢射进城内后,会不会是城内的贼寇又拾取箭矢,反射回来的呢?
王子点头,可能是!
王爷也点头,当即下令,所有弓箭手不得将箭矢射进城内,不能给贼寇重新使用箭矢的机会!
所有弓箭手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比起去怵王爷的霉头,他们更愿意射射城墙,以及爬城墙的官兵,轻松又不违反王爷的命令,何乐而不为呢?
箭矢不得射进城内的命令一出,城内再也没受到过箭矢的攻击!
城外的官兵不仅自废弓箭手,还加大了步兵作战的难度!
步兵欲哭无泪!
“父亲,父亲,开打了,开打了,黄城已经开战了!”
小天王兴冲冲的拿着战报,进入神火天王的书房,兴高采烈的向父亲报告喜讯!
“好!看来那个江陵还真是有些本事,不仅急行军五日奔赴黄城增援,还顶住了五十万官兵的进攻!这次要是能够战胜朝廷,父亲一定为他大摆庆功宴,还有姚智也辛苦了,八百里加急送来密报称累的骨头都要断了!”
“父亲,可是我听说那江陵欲要投降大同朝廷,还有人截获了他暗通朝廷的密信!”
“同样的书信我也截获了不少,是朝廷的离间计罢了,无需理会,战火就是最可靠的证明,江陵不但没有背叛咱们,还正在与五十万官兵浴血奋战!”
“儿子,看事情要抓住本质!”
“是,父亲,我明白了!”
“来人,命令下去,放弃北川城防御,发兵十万一定要切断官兵的后路,剩下的所有兵马,随我一同迎战!”
“父亲这样孤注一掷会不会太冒险!?”
“咱们一共只有二十几万人马,只能放手一搏,不然坐等官兵各个击破,咱们只会更加被动,只希望黄城能够顶住压力,为我们争取足够的时间准备!”
神火天王目光深邃的看着在场的这些亲信,奋力拔出腰间的钢刀,斗志昂扬的挥舞在手中!
“弟兄们,大同朝廷发兵五十万皇家军前来攻打,皇家军乃是大同国的根基所在,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英勇抵抗,此战决定着生死存亡,决定着天下大势,决定着咱们的命运归属!只要拿下这五十万皇家军,大同国势必大厦将倾,举国震荡,如同那断了脊梁的老狗!再也不能狺狺狂吠!只能等待咱们弟兄挥兵北上,一统河山!”
神火天王高举武器,一击打在书案上!
“兄弟们,首战即决战,一战定乾坤!”
首战即决战,一战定乾坤,短短的十字箴言,迅速传遍了整个神火军!
所有神火军将士,都知道此次决战的份量与难度,更是不敢有丝毫懈怠,一个个把兵器磨的异常锋利,十几万人同时奔赴战场!
北川城十万,靠山城三万,青州府十六万,再加上黄城的二十万!
神火军放弃了所有城区的守备力量,一共集结四十九万大军,人数上基本不遑多让,所以神火军的将士们还是非常有信心,有干劲的!
北川城一路十万人马,进行的异常顺利,轻而易举就切断了五十万皇家军的粮草补给线,就跟闹着玩似的!
随即就开始部署防御工事,原地驻扎阻挡官兵增援,这一路人马完成任务后,都感觉有些奇怪,一连几日也不见官兵的增援,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情报显示,大同国朝廷只是任命了一些新人上位!
仲夏三十万禁军统帅!
桃知三十万镇国军统帅!
秦桑十万龙骑营统帅!
宋仁五万水师都督!
韩渊分州,布州,两州总督!
“叔父,这群龟孙子只会缩在城墙里不出来,这都几日了,一点攻城进度都没有,急死个人!官兵却越打越疲惫,一个个就跟打蔫的鹦鹉似的,一点精神头都没有!”
“你懂什么?我们疲惫,城内的贼寇更疲惫!打仗嘛!急不得!”
王爷表面故作高深,其实内心早已慌得一批,咋和他预想的一点都不一样呢!?
那贼寇不是应该见他来了,望风而逃的吗?
怎么会死命的抵挡呢?
难道他们不怕王爷我发怒吗?
这群贼子真不让人省心!
“报,我军侧翼遭到贼寇偷袭!”
王爷听后眉毛一皱,连续几日攻城,不见一个贼寇出来,侧翼怎么会受到贼子攻击呢!?
一定是这些个子侄又在捉妖,先来个谎报军情,再杀些百姓冒领军功,这些个小伎俩,他年轻的时候耍剩下的啦!
王爷嘴角露出一丝无奈,又有几分不耐烦,便心不在焉的问道!
“哪来的贼子!?”
“南方来的!”
这等大实话,还真是做足了准备,对答如流啊!
咋不说从天而降的呢?
关公面前耍大刀,就这点小伎俩!
王爷轻蔑的看了一眼传令官,没好气的呵斥道!
“知道了,下去吧!”
没过片刻功夫,又来一人禀报!
“报,贼寇杀过来了!”
王爷还是那句话!
“哪来的贼子?”
“东边来的!”
王爷皱着的眉头又拧成了一团,这绝对是商量好的一起行动,这些个小崽子们,这种事情不好搞的大张旗鼓,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保密都不懂,真是要军功,不要命了,只好略带责怪的说!
“注意影响,下去吧!”
传令官有些懵圈,贼子都打来了,还需要注意什么影响?
难道是刚刚跑进来的时候有些慌张,没有摆好姿势吗?
但王爷让他下去,他又不敢多问什么,只能规规矩矩,端端正正的摆好告退的姿势,仪态庄严的退下去!
王爷最后瞥了一眼,暗道装犊子,都是些什么亲戚,还特意派人来装模做样的表演,跟着他一起带兵出征,回去后能被亏待吗?
乱搞!
要不是看在都是他父皇血脉的份上,非要砍了几个打搅他清静的家伙,治治这不正之风!
这名传令官刚刚退下,下一名紧跟着就跑进来!
“报,贼寇来袭!贼寇来袭!”
王爷本就有些心烦意乱,现在又被接二连三的打扰,更是火气上涌!
“吵什么?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来人啊!拉出去砍了!”
“是!”
一众侍卫个个蜂拥上前,将这个传令官给拉下去!
“贼寇来袭!”
“贼寇来袭啊!”
“王爷,我冤枉啊!”
“王爷!”
‘咔嚓’一声传令官就休息了,肉块就倒在王爷的营帐外!
其他前来禀报战况的传令官一看这情况,个个遍体生寒,兔死孤悲,全部陷入犹豫之中,一个个踌躇不前!
王爷心情不爽,谁也不敢贸然禀报!
王爷的心情,可比战况重要的多!
战争打败就打败,他们还有机会活命,要是惹的王爷不高兴,立时毙命!
营帐外的传令官越聚越多,可就是没人敢上前一步!
终于在半个时辰之后,一名王子拖着鲜血淋淋的断臂,连滚带爬,鬼哭狼嚎的跑过来,径直走进了王爷的大帐!
众多传令官一哄而散,这时候要是被王爷记住面孔,待战争结束后,他们就等着秋后算账吧!
仅仅是延误军情,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传令官也都活成了人精,对于官场上的事情,研究的极为透彻!
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没出现,没来过,没证据,就还有周旋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