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世二年七月初一。
阳光刺目,万里无云。
楚王宫前。
王驾已经准备好了。
今日的楚怀王,身着华丽的王袍,头戴冕旒冠,手持玉圭,座于王驾之上。
复国大典完全按照叔孙通的安排进行完成,楚怀王正式在天下诸侯面前通告天下,楚国复国了。
陈婴就此前与六国使者商讨的合盟一事与怀王进行了汇报,怀王的意见是一切都由项梁来决断即可。
就在当天,楚怀王封了陈婴为令尹,宋义为左尹为陈婴副手,屈昭为右尹同为陈婴副手。
项梁为上柱国,上将军,武信君,全权负责楚军事行动,关于军队方面的事情可以不请示怀王,自行决断。
范增为军中参军,平时与项梁分担军事诸事。
项羽被封为领军,随项梁麾下听用。
还有刘邦、蒲将军、龙且、虞子期等这些人均封为副领军,也是在项梁麾下听用。
其余人的封赏也是于当日执行。
项梁与范增讨论过六国结盟一事,范增道:“暴秦未出关中之时,六国合纵之事还少么?但好次不是最后因为盟友而告终呢?”
项梁仔细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可是眼下是反秦的时节与当初还是不太一样的。
范增并没有就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而是说道:“听闻二世已经让章邯将骊山上的囚徒自成一军了,十万大军近在魏国之侧,想来魏国应是第一个被攻打的国家。咱们还是要做好相关的救援准备呀!”
项梁并没有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道:“一些个囚徒而已,能不能打还要再看,章邯这些年来一直在骊山看着修坟,也就打败了陈王,这还是李由在后边大军压阵的情况下,想来也不是什么真有本事的将领,不足为惧也。”
“还有就是李由已经在城阳、陈留、濮阳等地方设置了关防,看来他们是想让咱们不能够很快的打到大河边上。”范增继续说道。
“李由小儿,待某出兵之后当先一战将他解决,不能让他在咱们后方或上方有可趁之机。”项梁对于这个问题也是很重视。
“倒不如让少公子先去打平原,而让沛公去打阳平县。这样让那李由分辨不清咱们的意图,武信君意下如何?”范增问道。
项梁沉思了一会儿,问道:“那刘邦可信否?”
范增看着项梁道:“此人身具气运,而少公子也是身具气运之人,只不过乱世之中身具气运之人要不就是能够乘势而起,要么就会被人劫去气运。至于是否可信,将军,谁人可信?”
“这……”项梁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将军,乱之间,利益当先。现下各国与我们站在同一利益之下,都是暂时可信的,麾下之人,除了将军自家人之外,其余之人皆不可信,只可利用。借势而起,借利而发,才是上位者之道。”范增继续说道。
项梁站起身对着范增深施一礼,道:“梁谢过先生教诲。”
范增笑着将项梁扶起,道:“将军,恰逢乱世,万世不可大意。统一是天下大势,若是将来能够有统一天下那一天,切不可有分封之念。”
“若真有那一天的到来,我项氏该如何?”项梁问道。
“项氏一族是忠是逆那个时候估计就得看少公子的意思了吧?”范增道。
“羽儿的意思?那依先生之见呢?”项梁问道。
“我见少公子身上气运却有龙气在身,若是将来能够让怀王禅让,自已为王怕是没有问题,怕就怕以少公子的个性那个时候会不会对怀王起了必杀之心呀?若是他杀了怀王,天下间恐是在无少公子可以容身之地了。”范增慢慢的说着。
项梁一听这个话不由得大惊道:“羽儿难道会弑君么?我项氏一族皆是忠君之人,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将军,世事难料,这也不过是老朽对于少公子的面相推测,当不得真。可是天生重瞳者必是天下王者,这个可是上古以来就天下共知之事,将来肯定会有人利用这个事情来蛊惑少公子的。若将军在世时,可能还没问题,但若是离世这后怕是无从能够压用少公子了。”范增继续分析着。
项梁明白了,现在家里也就真只有他能够将项羽压得死死的,说什么是什么,他三叔也就是项伯,项羽除了敬重外根本就不听他的,其他的兄弟都拿他当榜样,只会跟着不可能有能够劝得动他的人。
对了还有一个人——虞雨萱,可以劝得动他。项梁想抽时间得跟虞雨萱说说这个事情,还有虞子期一定要看好了项羽。
转回头看着范增,项梁上前握住他的手问道:“先生,我让羽儿拜你为尚父可好?”
范增一下子愣在那里,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项梁,等反应过来后,苦笑着对项梁道:“老朽做少公子尚父怕是不妥吧?”
项梁反而摇头道:“先生,此事非是梁突然起意的,而是在先生第一次来见我们的时候,就有了这个想法,只不过那个时间事务烦多,无暇故及。梁也能够看出来,在后来的接触过程中,羽儿对先生也是比较亲近的,所以还请先生应下。”
范增皱着眉头,看着项梁那诚挚的面容,无奈之下只得应承了下来。
项梁出门对着亲兵叫道:“项齐,去将少公子叫过来。”
项齐应了声是转身跑去找项羽了。
范增在屋里心中有些担扰,他不知道为何心下有一种悸动,不可言语,不知其实,他对于自己的推算之道还是很自信,可是这股悸动让他无从推算,眼前的一切都是如同在黑暗之中一样,根本看不清楚前程如何?他记得当初他的老师告诉他,当有一天你根本无法推算的时候,你就当远离那件事情,否则必会伤损自身。
可是项梁如此的诚挚,他对于项羽也是真心的喜欢,同时他也不相信命运真的会跟他一个七旬老人开玩笑。
不一时,项羽带着虞雨萱一起来到了项梁府上,一进门他就喊道:“二叔,何事叫我?”
“羽儿,二叔问你,我想让范先生成为你之尚父,你可接受?”项梁见到项羽后问道。
项羽重瞳睁开看着项梁,“二叔为何?”
“二叔就问你愿与不愿?”
“羽儿很敬佩范先生,便也不至于……”
“不要说其他的,只告诉我愿不愿?”
项羽见项梁如此坚持也只得顺口说道:“二叔,我愿意。”
“好!择日不如撞日,范先生正府中,你直接去拜见即可,咱们是武人,不讲究那些个繁文缛节。还有雨萱我有事与你说一下,羽儿自去吧。”
项羽没办法只得自己进屋去行那尚父的礼。
虞雨萱不明白二叔找自己有什么事情,呆呆的看着项梁。
项梁开口道:“雨萱,你是个懂事的女娃。将来若是有一天,我与范先生都不在世上了,你可要注意提醒羽儿一些,不可轻易相信他人。羽儿虽然武艺不凡,也有一些处事的方法,但在政治上他还是很单纯的,这样的人早晚会被人给害了的。你能做到么?”
虞雨萱一下子就明白了项梁的意思,马上点头道:“二叔放心吧。”
“好孩子。好了,今天在这里吃饭,我让你将子期也叫过来,你三叔他们也叫过来,咱们一家人也有些时间没有一起吃饭了。”
虞雨萱看着走了的项梁,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