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寻与她随意寒暄,有意无意的总会带到后宫带到季北淑。
没人比季北柠更清楚季北淑的身体情况。
她告诉方寻,同时劝诫他,“淑嫔娘娘身体没有大碍,祭天大典那日只是动了抬起,世子这份关心还是藏着点吧,圣上的脾气世子是知道的。”
这是站在朋友的角度上劝诫。
方旭早就习惯了帝王的无上威严,绝不会容许有人侵犯,方寻也不行。
方寻听懂了,眼神落寞。
两人静默的走在满是花灯的长街上,突然方寻停住。
季北柠也随之停住,抬眼一看,正前方走过来两个人,男子高大,女子娇柔,宛如一对璧人。
笑容就这样僵在脸上,转瞬拾起。
对面的两人显然也看见了季北柠和方寻,微微顿过之后走了过来。
“郡主,真是巧啊,没想到在这碰见你,盛京的花灯节可真是热闹。”
阮离素满脸的笑容,又惊又喜,眼里还有未散去的娇羞。
方寻给谢凌洲问好。
谢凌洲桃花眼中一片淡漠,只有在扫过季北柠时有片刻的波动,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长宁郡主好兴致呀,老远就看到郡主的笑了,怎么,世子是给郡主讲了什么笑话了?”
季北柠扬眉,掩饰住心里的落寞,平淡道,“我和世子只是恰巧碰到了,就不打扰了小侯爷约会了。”
她欲走,手臂却被人拉住,谢凌洲视线锁定她,眸光幽深了几分。
四目相对,季北你心里突了一下,想起也是这双手臂曾经抱过她,温暖有力,可今后也许就属于别人了。
说不清的气恼和难受让季北柠想甩开这只手,可是甩了几次没有甩开,心里就动了气。
“小侯爷是什么意思?”
另外两个人面面相觑,不懂为什么突然就剑拔弩张了。
阮离素以为两人有什么过节,想为季北柠求情,于是大着胆子拉了拉写了谢凌洲的衣袖,柔声道,“小侯爷放开郡主吧,郡主人挺好的。”
谢凌洲松了手,却没看阮离素,目光始终在季北柠身上。
阮离素却心里欢喜雀跃,向来谁都不搭理的谢小侯爷居然听了她的话,是不是心里对她也有那么一点意思?
季北柠倒是没想那么多,她只想逃离这种尴尬的局面。
"你们说什么呢,我就是跟郡主开个玩笑罢了,遇上郡主和世子也是缘分,不如一起逛逛?”
谢凌洲话落,只有阮离素是立刻点头的。
季北柠和方寻真是有多远想躲多远,可是迫于谢凌洲的淫威,方寻不得不答应,最后季北柠只有跟上。
街上人越来越多,拥挤不堪,季北柠偏偏走在谢凌洲和方寻中间,她不想碰到他们两,恨不得缩成一团。
偏偏有两个孩子提着花灯疯跑,一下子撞在了季北柠身上,她被撞得踉跄了一下,眼看着就要摔倒,关键时刻,手臂被人抓住,还是两只。
她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被两个人提起,且谁都不让。
谢小侯爷清冷的目光扫过方寻,看得人陡然心里一凉,来不及想什么就放开了手。
其实方寻真的没别的意思,他早知道谢凌洲对季北柠不一样,拉住人是觉得小侯爷脸色难看,以为他要刁难季北柠。
可这番模样落在谢凌洲眼里那就是别有所图了。
气氛又一次剑拔弩张。
“好了,放开我。”季北柠甩开掐住她的手,声音微沉,“小侯爷要逛自己逛吧,我就不奉陪了。”
说完也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大步离开了。
今晚就不该出这个门。
一直到季北柠的身影消失在长街的尽头,有人才收回目光。
方寻看见了,鼓起勇气劝了句,“小侯爷还是哄哄吧。”
说完也走了。
灯火璀璨,人影成双,谢凌洲和阮离素无疑是街上最显眼的,可也是街上最陌生的一对男女。
阮离素自己也感觉到了,可是她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本来以为谢凌洲答应她今晚的约会是一种暗示,可直到灯火初歇,谢凌洲对她依然冷淡,她又没那么自信了。
谢小侯爷果然神秘难测。
四月的时候,盛京气候宜人,方旭便提议去近郊围场狩猎。
以往也常有狩猎的时候,只要加强围场的守备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次不同于以往,宫中有喜事。
季北淑孩子已经七个月了,太医诊断极有可能是个皇子。
满朝欢喜,方旭也很高兴,着人又将季北淑的位份升上去了,又变成了淑妃娘娘。
一时间,季北淑在宫中风头无量,连温遥嘉都要避让几分。
很多人便开始站队,温家损失了许多一批人。
叶雪秋便在季家又神气起来了,见到季北柠又开始阴阳怪气,暗地里使绊子。
就像这次狩猎,允许家眷前往,男子狩猎,女子便是踏春。
季北辛本是出嫁之女,依照叶家的地位她是没有资格去的,可是叶雪秋求了季北淑硬是把季北辛带去了,还顺带带上了季家的庶女。
目的不言而喻,就是想抢季北柠的风头,以示季北淑的恩宠。
其他人都在高高兴兴的等着狩猎,只有季北柠意识到事情或许没那么简单。
圣驾出宫,引来百姓围观,只见长长的队伍蜿蜒而过,帝王车架在前面,明黄的帘子落下,看不清人,越发引得百姓好奇。
帝王车辇后面是妃子,这次带出来的妃子不多,位份最高的当属季北淑,她紧随圣驾。
到了围场,禁卫军分散四周,方寻为首,将整座山守得密不透风。
与此同时的宫中,温遥嘉面色阴沉的站在望风楼上,看着圣驾走远。
她对方旭的爱早就转为了恨,为了这一天,她也准备了很久,既然他不仁就别怪她不义了。
心腹知道主子的所有的计划,难免担忧,“娘娘真的不告知大人一声吗?”
大人就是温家家主温海。
望风台很高,几乎将盛京收于眼底,温遥嘉看着,冷哼一声,“父亲太过优柔寡断了,母亲的死还不能让他记住教训,没有皇子又怎么样,只要那位死了,宗室中有的是孩子,找一个好控制的傀儡,本宫便可独揽大权,父亲的徐徐图之怕是要图到圣上灭了温家满门吧。”
心腹听着心惊,不敢言语,只是偷偷看了一眼天空,心知盛京的天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