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旭都听笑了，转头看着狼狈的她，“你安排今晚这一出的时候一定没有想到你母亲会病危吧？”
温遥嘉心里重重一塌，完了！
季北柠不会去温家，她不杀了她母亲就算好了。
“皇后，人呐，做坏事果然是会遭报应的，你的报应这不就来了吗？”方旭几乎是幸灾乐祸。
温遥嘉从地上爬起来，冷冷的盯着方旭，笑得轻蔑，“圣上笑我，圣上自己为了权势放弃且杀死了自己最爱的人，圣上的报应呢，迟早会来的吧？”
方旭没有出声，大步离开了。
离开之前还有一句话，“你母亲病危的消息是朕特意让人传给你的，这就是朕对你今晚所作所为的惩罚。”
宫殿的门被关上。
每一秒都在煎熬，都在猜测，都在痛苦，温遥嘉就在这样的夜晚睁着眼睛等着。
镇南王被救回来了，没有性命之忧，一直要见圣上申冤。
这是王泉禀报给方旭的话，同时感叹，长宁郡主最后那一下还是手下留情了。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方旭道，“她是为了活命，要是镇南王死了，她和谢凌洲都逃不掉，倒是聪明还能屈能伸。”
王泉不敢接话。
两边他都得罪不起。
“依镇南王的武功怎么会被季北柠一个弱女子制住，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这事太医早有结论，王泉原样回禀，“是一种毒，郡主一进门就对镇南王下了毒，这种毒能让人四肢发软动弹不得，毒不难解，只是解开的过程中镇南王怕是要遭点罪。”
“遭什么罪？”方旭随口一问。
“太医说会全身上下奇痒无比，还会......还会对那方面有影响，估计几年都不能碰女人。”
方旭一开始还骂活该，可脑海中突然划出一幅画面，他整个人都定住了。
五六年前，他见过他的夫人用这种毒，也是惩治一个登徒子，那是他们一起被派去外地时，他当时不在，那个登徒子以为她是孤女便想欺负她，可转头就被她下了毒。
原本这件事他是不知道的，可他恰巧在医馆碰到了那个登徒子，他便是镇南王如今的症状。
这是巧合还是？
“御医说这是什么毒？”
帝王脸色不好，王泉心里忐忑，“御医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毒，御医说这种毒虽不要人命但是刁钻，不知是谁发明的，他们没见过，也没见有人使用过。”
方旭一颗心就狂跳起来，他招来龙魂卫，“去查季北柠，仔仔细细的查！”
理智告诉他不可能，可人总有理智之外的时候。
龙魂卫做事向来隐秘，可他们再悄无声息，还是被谢凌洲的影卫发现了。
影卫前来禀报。
“龙魂卫查季北柠？”谢凌洲的脸隐匿在黑暗中，带着疑惑，“就因为今晚的事情？”
影卫，“似乎不全是，龙魂卫查了姑娘从小到大所有的事，小到姑娘的饮食习惯，言行举止，倒像是要查姑娘这个人。”
“方旭这是发什么疯？”谢凌洲在此刻露出了本性，厌恶方旭的本性。
“你继续跟着姑娘，龙魂卫要查就让他们查，但是什么能查到什么不能查到你们应该知道。”
影卫，“知道。”
“还有一件事主子，帝师入宫了。”
谢凌洲眸光微凛，“知道了。”
影卫犹豫半晌，还是劝道，“主子身上的七魂散就是那位帝师的手笔，这一次帝师入宫肯定与七魂散有关，主子要当心。”
*
初六的清晨，温家已经挂满了白帆。
温夫人在历经了几个月病痛折磨之后离世了，盛京并无多少人难过，反而增添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无非是温夫人葬礼的场面，以及温夫人病生的蹊跷。
但后者只有少数人知道，但也查不到什么东西。
马车驶过温府，季北柠撩帘，看着满府的白色，笑的冰冷又遗憾。
周玉，还是便宜你了，要不是你女儿找死，我也不会挑你下手，我会留着你的命，让你受一辈子我娘亲受过的痛苦。
季北柠去看了梅絮。
梅絮被谢凌洲安排在盛京一处宅子里，还离温家不远，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宅子不大，两进的院子，打扫的干净，布置的雅致，伺候的人也都是谢凌洲挑的，偶尔初朝会过来，小丫头刚见到梅絮的时候哭的不能自己，非要亲自来照顾。
季北柠怕两个人在一起容易暴露，还是让她继续在郡主府了。
恰好这次初朝也在。
“夫人这阵子好多了，小姐不用操心。”
初朝陪着梅絮在廊下抓蝴蝶，像两个小孩子一样。
季北柠微微笑着，等人玩累了替她擦汗，“娘亲，我今天给你报仇了，也给我自己报仇了，你开不开心？”
梅絮只是笑，还要去抓飞走的蝴蝶。
季北柠拉不住只得让她走了。
初朝安慰她，“夫人会慢慢好的，小姐别灰心，总有一天夫人会认得小姐，我们又能像之前一样了。”
还能再活着，还能陪着小姐，照顾夫人是初朝最最庆幸的事。
季北柠陪着梅絮吃了饭，又跟他鸡同鸭讲的说了很多话才离开。
半路又去看了周田田。
周大人夫妇两气了一天一夜，要不是季北柠拦着，两人就要去方旭那里伸冤了。
周家对上镇南王，无异于以卵击石，季北柠掰开了揉碎了说明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又直言告诉了幕后的人，周府和温家向来无冤无仇，甚至在朝堂上还是偏温家一派的，此刻却全然死心了，发誓除掉温家为自己的女儿报仇。
周田田还是不言不语的样子。
季北柠从她口中得知，季北霁也来看过她了，还给她带了很多小玩意。
“你看，大哥还是很关心你的。”
“他只是同情我。”
“怎么会呢，田田，我回去帮你问问他，若是我大哥答应娶你，你同不同意嫁他？”
从季北霁昨晚的举动来看，他似乎也不是对周田田全无感情。
“我配不上他了......”
周田田眼里的光熄灭。
不管季北柠如何说，她都绝口不提季北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