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北柠只有牢牢的跟着天支。
原来这处院子里有一处密道,密道直接通往谢府,这样一来,那些不方便出现在谢府的人没人会看到,所以这些年方旭盯着谢凌洲,却始终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原来都藏在了这处密道里。
天支也是实在无计可施才带季北柠走了这条密道,季北柠是绝对不能被人看到出现在谢府的人。
出了密道,天支直接领着人穿过书架,来到了外间。
原来密道的出口竟然是谢凌洲的书房。
此时季北柠也来不及打量这间书房,她看到了卧榻上神色苍白的谢凌洲,他的衣服上已经染了血,血迹在很靠近心脏的位置。
谢凌洲人还是清醒的,他看见突然出现的季北柠愣了一下,转头瞪了天支一眼,冷冷道,“你带她来做什么,我还死不了。”
噗通一声,天支跪在了地上,“主子,请先让姑娘给您看看吧,属下自己下去领罚。”
谢凌洲是伤的很重,但是他并没有吩咐人去找季北柠,在他心里始终提防着季北柠,不到不得已的时候,谢凌洲不想季北柠知道那么多东西。
天支虽是担心他的身体,可是也违背了他的命令,“那你就自己下去领罚吧。”
“是主子。”
天支原本想立刻就出去,却被季北柠拦住,“惩罚等会再说,我现在还要你的帮助,”又怕谢凌洲不同意,她又放软了语气对谢凌洲说,“你的人暂时借我用用吧?”
少女的声音清冷,放软语调的时候却有种糯糯的感觉,就像羽毛扫过心口,微微的痒。
偏过头,谢凌洲不看季北柠,看着天支,“明日再领惩罚。”
天支自然很高兴,他不担心惩罚,他只担心主子的身体。
季北柠走到卧榻边上,挽起袖子,吩咐天支,“你主子受的是箭伤吧,你帮他把上衣脱了。”
“还有吩咐人烧热水。”
“准备一把锋利的匕首。”
“一壶烧酒。”
季北柠一一吩咐着,却没看到天支动,转头疑惑的看着他。
天支还是跪着的姿势,神色微窘,“姑娘是女子,这于理不合。”
倒不是在意季北柠的名声,而是他家公子有个禁忌,那便是不随便与人触碰,尤其是女子。
季北柠的魂魄跟着谢凌洲五年,还能不知道谢凌洲这个毛病,她开口就戳破天支,“我看你想说的是你家主子是我碰不得吧,那我告诉你,此刻,我是大夫,你家主子是病人,在大夫的眼里只有病人,没有男人女人。”
天支有点吃惊季北柠猜人心的本事,不过也没有吃惊太久,他家主子的伤耽误不得,何况他觉得季北柠说的有道理,他站起来走到谢凌洲身边,恭恭敬敬的请示了一遍。
得到了谢凌洲得首肯。
天支松了一口气,将谢凌洲得上衣脱了下来。
季北柠倒吸一口气,忍不住变冷了声音,“谢凌洲,你不要命了是不是,这样的箭伤你拖到现在还不打算让天支找我,你有几条命让你这么挥霍的?”
谢凌洲的伤很严重,箭已经刺穿了肩膀,箭羽已经被砍断了,箭头还留在他身体里,从血的颜色来看,箭上还淬了毒。
从来没人敢这么对谢凌洲说话,季北柠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谢凌洲听了心里却有种异样的感觉,这样的季北柠生动多了,伤口痛的要命,他嘴角还是勾着的,“这不是还没死么,我相信玥玥,哪怕我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你也能把我拉回来。”
热水已经有人端上来了,季北柠洗了手,“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你箭伤太深了,失血过多,我得先把你肩膀得箭拔出来,箭上的毒之后再帮你解。”季北柠跟他交待过程,“箭矢上有倒钩,硬拔是不行的,我必须要割开箭头附近的腐肉,也为了避免感染,只是会很痛,这个痛不在一般人的承受范围,小侯爷能不能受的住?”
其实不用问,谢凌洲是个狠人,狠人对被人狠,对自己更狠。
“来吧。”谢凌洲语气淡淡的,只是仔细听能听出细微的颤意。
季北柠知道他忍耐的太久了,估计已经要痛死了,偏偏还强撑着。
将锋利的匕首在火上烤一遍,又开了方子让天支去取止血药,季北柠才对谢凌洲道,“我开始了,你要是实在痛的受不了就咬着衣服吧。”
衣服谢凌洲是不可能咬的,只是当匕首下去的那一刻,他真的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痛,尤其是匕首切开肉的声音都能清晰的听到,那种感觉就像自己躺在砧板上任人宰割,且每一刀都是巨大的煎熬。
痛的受不了的谢凌洲只有把目光放在季北柠的脸上,看她认真的摸样,纤长的睫毛遮住幽深的眼睛,黛眉微微皱着表示她现在做的事情需要集中高度的注意力。
季北柠很白,昏黄的烛火下能看见细微的绒毛,跟他这个院子名字一样,清辉院,她冷如清辉,皎皎如月。
“看我能止痛吗?”季北柠想分散一点谢凌洲的注意力。
“嘶......从前没发现你长得还挺好看的。”
“那是从前的你眼睛不行,以后看姑娘站近点看。”
“嘶嘶......本侯不喜人靠近。”
“那我现在靠侯爷这么近,侯爷是不是想杀了我灭口?”
“不......会,本侯发现我能接受你靠近,并不讨厌。”
“是,侯爷要是连我接近你都难以接受,那明天侯府的人就得给侯爷收尸了。”
这样的伤口,季北柠敢保证,若是宫里白太医不出手怕是没有大夫能处理,而谢凌洲伤了方旭却不知道,天支偷偷的去请自己,那说明谢凌洲这伤是伤的见不得人的。
“谢凌洲,乖......”
本来要说话的谢凌洲被季北柠这哄人的语调惊住了,“本侯......”
“嗯!”
话还没说完就是闷哼一声,季北柠拔出了箭头。
“小侯爷还好吧,我刚才是故意的,为了不让小侯爷注意到我要拔箭了。”季北柠给谢凌洲的伤口敷上药,很久都没听到谢凌洲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