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第一种。”
他神情淡漠,语气更淡,越是平淡无波,梁枝愈发头皮炸裂,她跟他僵持了半分钟,率先打破沉默:“不是。”
态度坚决得不给人反驳。
空间再次陷入沉寂,这回付政霖手机响了。
他接起:“喂。”
连线短暂不过十几秒,手机拿下,丢进置物处:“杜仲的人已经抓到姜熹了,暂时交派给警察处理,至于钱……”
付政霖顿了下,说:“你可能要做好心里准备。”
梁枝尽量控制情绪,眼底泛红:“能不能帮个忙,让我跟她见一面?”
“可以。”
“那我下午直接回深城。”
“下午见不了,最早也得明天早上,目前警察是不会让你跟他见面的。”付政霖没跟她讲,姜熹涉嫌一起诈骗案。
金额很大,还牵连到付南。
梁枝无声,瞬间觉得肩上的担子很重,压力快压得她喘不过气,接踵而至的事件把她底气都磨光了。
一路上,车开得特别快,互不攀言。
她跟着付政霖回到会场的酒店,先落脚,凡事都是后话。
这个点,冯珊那边是晚上,梁枝不好与她讲遗产的事,杜仲端来两杯咖啡,一杯热的给她。
“梁小姐。”
“谢谢。”她接过,问人:“他什么时候有空?”
杜仲落座,抬手看了看腕表,吐声:“这个点付总刚准备开视频会议,并且这几日工作很多,估计下午都抽不开身。”
说完,他继而问道:“梁小姐,你是因为遗产的事吗?”
“嗯。”
眼皮下垂着,杜仲琢磨开口:“姜熹涉嫌很大一起诈骗案,这事连累到付氏跟付南副总,深城警方在全力调查。”
换个话说,就是梁枝暂时得等,等警方把案子调查清楚。
“大概需要等多久?”
“这个就要看警方那边的办案速度。”
陈否醒转,已经是下午两点多,梁枝端着粥递到床前:“你先喝点东西垫垫胃,不然难受。”
经过一夜的折腾劲,浑身骨头酸疼得如散架一般,每一块肉跟皮肤都是疼的。
陈否蹙眉起身,把半碗粥接到手里。
她喝了两口,甚觉无味:“谢延呢?”
“早就回去了。”
“这孙子。”陈否继而骂骂咧咧几句,恨不得把谢延皮都拔掉:“下次别让我再看着他,见一次收拾一次。”
“还喝不喝?”
陈否递还给梁枝:“付政霖昨晚上跟你谈得怎样?姜熹的事敲定没?咱们不能一直待在南城,我都撂好几个当事人了。”
提及姜熹,是在她心里添堵。
“姜熹在警察那。”
陈否砸吧下嘴,吐声重:“被抓了?”
“涉嫌的案子比较重大,遗产的事估计没那么快处理,听杜秘书的意思是,钱很大可能拿不到。”
“艹。”陈否翻身要下床:“付政霖不管你这事?”
“他没表态,付氏也被卷在中间。”
“关付氏什么事?”
梁枝自顾倒杯水,抿着唇艰难的下咽,眼睫轻颤:“姜熹跟付南勾结,自然会牵涉到付氏,得从头往下查。”
闻言,陈否吸口气,后背阵阵凉意:“这一查不得查出很多事,看来深城要掀起腥风血雨了。”
陈否看到她眼底蓦然闪过紧促。
“阿枝,要不你跟他说了吧!再怎么说付政霖是蒋词外甥,他再是为难你,也得看在付家的面子上,要是他真敢动……”
梁枝眨巴下眼,收敛表情。
见她眼睑跳了跳,陈否识趣噤声:“好了,我不说这个。”
晚上七点多,梁枝才堪堪见到付政霖,他刚从浴室出来,头发湿哒哒,腰间围着浴巾。
赤脚踩在地上,水珠顺着他鬓角流进胸口。
“找我为了遗产的事?”
他走到吧台,倒好水喝了几口,咽水时喉结翻滚,格外性感魅惑,付政霖坐回沙发,抬起眸子看她。
梁枝坦然的走进去:“听说姜熹的案子已经牵涉到付氏了?”
“这你都打探到消息了?”
付政霖半个身子陷在沙发中,右手夹起支烟,轻搭着膝盖抖了都烟灰,眼底神情不太明朗:“杜仲跟你说的?”
“嗯。”
掀动浓密的睫毛,他目光直抵,三分质问:“梁枝,你良心被狗吃了?”
梁枝很平静:“我知道你能解决。”
他能解决,所以不需要关怀。
付政霖忽然发笑,是被生生气笑的,敛起唇瓣,抿成一条直线:“你把我想得太无所不能了,这件事我还真悬。”他故意说这话吓她,想看看她什么态度。
梁枝打量,试图看穿他的认真,可付政霖脸是不动声色的淡漠,不表露半分山水。
气氛僵持一秒,她说:“拿出你以往的手段,还怕一个姜熹?”
“我现在面对的是深城的警察,还有……这就是你对一个帮你忙的人的态度?”
梁枝理智得近乎冷漠:“算起来,我们是利益交换。”
付政霖掐掉烟,弯腰往前倾,几根手指轻扣在大理石桌面上,饶有玩味:“茶园对我来说可要可不要,但那比钱对你……”
“我可以帮你。”
她喊出声打断他。
“帮我?怎么个帮法?”
梁枝摊牌:“你不是怕姜熹拖付氏下水,我有她害怕的东西。”
付政霖挑眉不语,等着她主动开口。
梁枝掏出手机,滑到一张照片上,手指点开放大,她倒着转到他那边:“这是我在国外查到的事,姜熹是姜家私生女。”
照片中是一个病重的妇人。
“姜熹母亲,她找付南要钱,就是为了她母亲。”
付政霖眼皮颤动,面目无多波澜:“你想拿人威胁她?”
梁枝收起手机:“只要姜熹不说话,别人没能力查到付氏,警察也不会多事到随便查你们。”
他没表态,她继而道:“她现在就差那口气,只要有人推她一把,按照姜熹的性格,她是懂分寸的,孰轻孰重。”
分析理智,富有逻辑。
“早不拿出来,晚不拿出来,这个时候给我看这些?”
梁枝喉咙翻了翻,笑着说:“我从没想过拿这个算计你,查到也纯属于巧合。”
这话不假,得知姜熹母亲是去看冯珊的时候,无意撇到一份手术签名,上边印着姜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