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梁枝跟陈否在南都水会碰面。
斜眼打量她,陈否问:“这么重的黑眼圈,你昨晚上跟付政霖奋战一夜不休?”
“没有。”
“什么事,快说。”
陈否一双眼直勾勾看她,盯得人头皮发麻,梁枝干脆不否认:“蒋世城知道了我跟付政霖的事,人现在在医院。”
“这么刺激?”
她吸吸鼻尖,慢步往里走。
心还在高频率的跳动,面上波澜不惊的说:“蒋世城有心脏病跟哮喘。”
陈否轻笑:“意思是你两把他气进的医院?”
算是,梁枝点了下头。
“梁枝,有点出息好不好,他那叫什么,充其量单相思的暗恋,关你两毛的事。”
陈否能坦荡洒脱,但她不能,蒋世城一条命牵系着付政霖,真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蒋贤清跟付旌都饶不了。
陈否跨步进门前,嘟囔句:“难不成蒋家还得逼着你跟蒋世城好?”
整个饭局,梁枝都是心事重重,时而翻出手机看。
袁柠走过来敬酒,陈否一把夺走她手机,轻声:“认真点,人家敬酒呢。”
一一碰杯,袁柠很快到了两人跟前,她生得模样大气端庄,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长着一双浑圆的杏眼,笑起来很温婉,左侧脸有一个梨涡。
她挽着陆忍的胳膊,端酒:“你就是梁枝吧?以前经常听阿忍提起过你,说你长得好,业务能力还特别强。”
说话间,袁柠抬高端杯的手:“这些年,多亏了你在他身边照顾。”
一句话意味深长,众人目光怪异。
梁枝向来直觉敏感精准,她觉察到袁柠对她不善,唇角勾起,要笑不笑:“那都是我的工作。”
这下,袁柠满满都是眼带打量:“你不必拘谨,阿忍都跟我说过,过去的事我不介意。”
氛围陷入一种怪异。
陈否拨了拨袁柠,又看回梁枝的脸,没说话。
此时有人要走,陆忍去送客,人刚走她就说:“你跟阿忍的事啊!我不介意的。”
声音不重,但空间寂静,人人都听清。
闻言,梁枝头皮发麻,她笑着说:“袁小姐,我们算是第一次见面,你这话我不太明白。”
袁柠看她的那种眼神,若是旁边无人,就好像巴掌要甩她脸上去。
她抽了口气:“还是说,有什么事情我让袁小姐误会了?”
“没有。”
袁柠笑得很得体,人家看了都不觉得是她无理取闹,而是联想梁枝行为不端,勾引上司。
陈否跟她都看懂了,今天这场饭局,是专程请来羞辱她的。
鸿门宴呐!
梁枝面不改色心不跳:“有话我们可以直说。”
袁柠:“阿忍喜欢你,你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
她回得很坦诚。
袁柠却笑了,讥讽的笑声不大:“知道还继续留在德行,你不是跟付家好着,怕他以后甩了你,所以顺便吊着阿忍?”
什么话难听,专挑什么话讲。
陈否脸色都变了:“你说什么呢?”
袁柠看她一眼,无多在意,目光回归至梁枝的脸。
“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袁小姐,我跟陆总是正常上下级关系,而且因为避嫌,我已经调去了扬湖,至于……”
袁柠目光跋扈,脸上浮出与她气质不相符的锋利:“既然要避嫌,就别只是调走。”
梁枝磨牙,好几秒:“连这个都介意的话,你为什么要跟陆总结婚,难道陆总没跟你说过?”
袁柠眼神很毒,语气却正经:“做女人最好要点脸。”
“你……”
陈否伸手要打人,被梁枝横身拦住。
袁柠没见过这种场面,后退半步:“果然是什么人跟什么样的人玩。”
她还是慢了一步。
陈否抓起桌上一杯香槟,朝着袁柠的脸迎面泼了过去,女人尖锐的叫声响彻整个包间,格外刺耳。
于是,梁枝与陈否也成为了众矢之的。
在场的大多是袁柠跟陆忍认识的人,谁也不会胳膊肘往外拐的帮外人说话。
议论声不堪入耳。
有人上手反泼了陈否,陈否满脸都是酒渍,还被呛了几口进喉咙,脸上的妆化得一塌糊涂……
“不要脸的贱人。”
人群之中,不知是谁骂骂咧咧。
梁枝拉不住人,陈否跑到人中:“别他妈躲着骂,有种的出来骂,我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货色。”
“你别闹了,我们走。”
陈否咽不下气,她死拉硬拽的把人搬到门口,撞上送完人回头的陆忍。
乔樾跟他一块同入,两人目光径直看到她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
乔樾率先出声。
没等梁枝开口,陈否看向陆忍:“陆总还真是找了个好女人,污蔑人有一套。”
几人中唯有靠右侧的陆忍喝了点酒,脸部潮红,但区域不多。
乔樾哑然。
陆忍慢半拍道:“你脸上是她泼的?”
陈否长得本就艳,是那种比起梁枝多了几分飒气的艳丽,尤其是发火时,脸红心跳的更加气质出众。
她磨牙根:“我泼了她,她没还手,她的人把我泼了。”
“她啊,说我们阿枝跟你有一腿,暧昧不清,死咬着这事不放,话又说回来,今天这局是她安排的吧?”
陈否笑盈盈的看陆忍,梁枝知道,那笑不是真笑。
“陈律师,算了。”乔樾叫梁枝:“小枝,你先带她回去。”
“我们走吧!”
陆忍直直盯陈否的脸,两人目光交汇,有种很深的针锋相对,但比起她的尖锐来说,他要柔软得多。
陈否甩开梁枝的手:“我今天还不走了。”
场面一度下不来台,眼看着袁柠从门里出来。
梁枝:“你不走,那我走。”
陈否觉得她没脾气,还窝囊,警告陆忍:“陆总,管好你的人,别让她再乱咬,这次是酒,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陆忍无动于衷,甚至脸部连一个轻微的表情都没有。
梁枝不知这件事陆忍作何处理。
回程的路上,她收到了袁柠拨来的道歉电话,嗓音很是诚恳无二,再三确认她不追究了,才挂。
坐在副驾驶,有些恍惚的看一眼陈否:“你跟人说什么了?”
她眼底是明目张胆的恐吓:“警告他下次别让狗咬人,不然我直接泼硫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