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高速地在路上飞驰着,黑色的天边渐渐地出现了鱼肚白,已经是黎明,慕晴却一点要睡的意思都没有。
她转头,看向了身旁的男人。
自从两人从贺家的老宅出来以后,贺子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相应的,她也没有说一句话。
脑子里一直都是父亲的事情。
慕晴觉得车里很闷,特别是只有两人的车里,胸腹处就像是有一双大手,在死死地按她一样。
终于,慕晴落下了一点窗,清冷的风吹进来,让有些闷闷的脑袋也清醒起来。
“……关于我爸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慕晴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回答她的依然是一片静谧,除了车子引擎的声音。
慕晴转头,就见男人明暗交替的脸在路灯下若隐若现,他的视线笔直地看向前方,棱角分明的侧脸紧紧的绷着,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慕晴心里憋闷了,他生个什么气?
“喂!你摆臭脸给谁看呢?我被你家老爷子抓来,现在手脚都还是痛的,我没有找你算账,你倒是跟一副谁借你钱还你糠似的。”
“……”贺子风脸色更加阴沉,而且用眼角的余光狠狠地剜了慕晴一眼。
慕晴的小脾气更加膨胀:“我问你话呢?我爸到底做了什么?还有你妈,为什么他们会说你妈会偷什么资料……”
嘎吱——
车子毫无预兆地停下,慕晴因为惯性,身体狠狠地向前冲了一下,要不是又安全带,估计她就要飞出窗外了。
“下车!”贺子风冷喝。
陌生感十足!
慕晴好不容易坐好,看向依然有些黑的窗外,前面依稀是什么高架桥:“你有没有搞错?这里离市中心还那么远,你让一个孕妇下车?我怎么回去?”
“那是你的事!下车!”贺子风说着,侧身过来,快速地解开慕晴的安全带,然后打开车门,把她朝外面一推。
慕晴狼狈地跑了几步,怒视着回头,就见原本停在那里的车子,已经嗖地一下窜了出去。
不到半分的时间,已经只看得见两个红色的尾灯在地平线上亮着,最后连尾灯也看不见了。
慕晴这才意识到,她是真的被人抛弃了。
“我去!贺子风你这个混蛋,给我回来!”慕晴抓起脚上医院的拖鞋,朝车子消失的方向扔了出去。
但是鞋子做另一个抛物线后,又孤零零地落下。
慕晴的胸脯剧烈起伏着,望了望前后,根本没有一辆车过来,看来她是要真的走路回去了。
……
宽大的玻璃窗上,贴着牛郎织女的贴纸,还有逼真的鹊桥。
大清早的肯德基也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些晚上无处可去在这里噌空调的人,还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慕晴呲牙咧嘴地扭着脚腕,看着窗外已经越来越多的车子,心里又把贺子风骂了一遍。
“给!快吃!”段萌萌端着一个盘子过来,上面是香菇鸡粥,另外还有两份鸡腿汉堡,“虽然没有什么营养,不过你将就着吃,吃完去我家洗澡睡觉。”
慕晴接过粥碗,“谢谢啊,要不是你,我今天的脚肯定要走废掉了。”
“你给我打电话就对了。”段萌萌把吸管插进奶茶里,开始啃汉堡包,含糊着问:“你真的被贺爷爷请去喝茶了啊?”
慕晴被仍在了高架桥上,走了一会儿,脚腕实在太疼了,她就给段萌萌打了一个电话,路上已经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不想再提那个老头,你就别让我生气了。”慕晴说着,狠狠地啃了一大口的包子,仿佛只有这样才很解气。
“不对啊!”段萌萌单手托腮:“贺爷爷很慈祥的,怎么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慈祥吗?”慕晴表示翻白眼。
段萌萌又喝了一口奶茶,“真的,从我去老宅,贺爷爷从来都是笑眯眯的,对我可好了。”
“打住!不要提那个糟老头!”慕晴大口大口地喝粥,温暖的粥一到肚子里,仿佛整个身体都暖了起来。“说他根本就是影响食欲。”
段萌萌撇撇嘴,“不说就不说……你慢点吃,不够我们再点。”
过了一会儿,段萌萌又开口:“不过你说的贺伯母的事情,我倒是了解一点。”
慕晴一抬头,眼神严肃地看向她:“说说看……”
她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件事情。
“你不说影响食欲吗?那我还是不说了。”
“别卖关子啊……你要这样,我马上给闻含打电话。”
“别啊!我的姑奶奶!”段萌萌一副告饶的样子:“最近我躲他,躲得都快没有地方去了,你说这个男人,明明只是一场简单的相亲,他就对我死缠烂打上了。前一秒对我都还不喜欢,下一秒就非我不娶了,你说恐怖不恐怖?”
慕晴给了她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段萌萌如丧考妣:“好吧……我说。关于贺伯母,我也是听我爸说的。当年贺伯母爱上了别的男人,为了那个男人,她居然傻到把骏颂集团的底标书给偷了,然后送给了他的情夫。那可是骏颂集团花了两年时间争取的最大项目,几乎把所有的资产给搭进去了,因为这次失败,差点就要破产了,幸亏子风哥哥本事大,他及时从英国回来,力挽狂澜。”
段萌萌双手托腮,超级崇拜的模样。
慕晴握着勺子的手却抖了起来,她好不容易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那个情夫是谁?”
“不知道啊。你想想啊,这可是贺氏的丑闻啊,要是谁都知道,贺家的脸面要往什么地方放?”
“那贺子风的母亲现在在哪里?”慕晴仅仅地盯着段萌萌。
段萌萌头皮发毛:“你别那么看着我,你不知道吗?他母亲后来自杀了,听说啊……”说到这里,段萌萌脸色一白,看了看周围,紧张地说:“她是割腕自杀的,用的居然是厨房的菜刀!而且她是把手放在菜板上剁的,整个手都快掉下来了,只剩一点皮连着,血从厨房流到客厅……”
慕晴闻着喷香的鸡肉粥,本来很好的食欲,听了这个后,嗓子陡然发堵,一点也喝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