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方偏僻,走进去七八弯绕,若是我们直接同你描述路线,不说你手底下那帮蠢人能否找到地方,就连你都要耗费一番时间。”
唐亦安循循善诱,一点点卸下顾长春的心防,“倒不如我给你们画上一张路线图,好让你们更快找到。”
顾长春不做他想,只以为唐亦安终于选择对他们示弱,当即喜笑道:“那自然是极好的,来人呐,给唐公子取纸笔来!”
“慢着,要我们交出路线图也行,但你们必须先将我们放出去,展示自己的诚意,否则我们凭什么对你们交付真心?”唐亦安似乎是被气笑了,言语中咄咄逼人,但落入顾长春耳中,却是合理的担忧。
见到顾长春的眉眼间似乎有些动摇,唐亦安再接再厉,继续道:“顾老爷,你是生意人,自然也知晓这般不不对等的情况之下,路线图是我们唯一傍身的‘宝物’,如若就这样轻易交出,你们依照约定那般将我们放出去,那我们岂不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吗?”
“所以,除非你打开关住我们的石笼,否则我断然不会将路线图交出去的。”
顾长春心中动摇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坚决摇头:“就像你不相信我们会在你们交出路线图之后放你们离去一样,我也不相信在我打开石笼之后,你们依旧会站在我的身前,与我平等交流。”
在之前的一次次交锋中,他早就知晓了唐亦安的本事,他怕没了童大人的石笼作为束缚,萧静婉二人会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轻而易举地逃离。到那时候,他才是会追悔莫及。
至于墨岩的所在之所,只要他们将二人关的足够久,即便是考虑到自己手下的那些将士们,想必他们只会比自己更加着急。
二人意见相左,一时僵持不下。
萧静婉将唐亦安拦在自己身后,眉眼平静,对上顾长春的视线:“你把我们从石笼中放出去,我留下来当人质。你们大可以把我困在这密道中的一间密室,我不是唐大哥,身上没有武功,全然不可能从中逃离。而你也知晓我们的情况,只要我依旧在你们手上,唐大哥就不可能不被你们牵制。”
“顾老爷,你畏惧唐亦安我能理解,但是你竟然连我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都害怕,可就过分了点吧。”
但顾长春依旧在犹豫。
从手下传来的消息里,他知晓萧静婉确实是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而她与唐亦安确实如她所说的亲密,但是那情报中也提及了萧静婉的足智多谋,很难保证她会不会在走出石笼之后,想出别的法子逃离密室。
毕竟,那可是将盘踞江南其中两镇的两大起义团都打了个措手不及,将他们收编入自己麾下的首领,柳家现家主萧静婉,他不得不多防备一手,对她保持最后的警惕。
萧静婉看出了顾长春的犹豫,指尖微微蜷缩又放下,刻意忘却,“或许你不知道,此前我已经同外祖父通信,在信中提及我们前来漠城是为墨岩交易。你大可以猜猜,如若我们一直被关在漠城,他们会不会猜测道墨岩对你们的重要性,继而推断出我们是因此失踪的?”
“就算他们顾及到我的安危刻意隐瞒,但既然你都能知晓我们寻找墨岩的消息,就该知晓其实军营的消息并非不会传出。如果到时候百密一疏,墨岩的重要性被更多人知晓,你们也就再也没有机会独揽墨岩资源,完成你们想要做到的事情了。”
萧静婉的语气中带着诱哄,不动声色地牵着顾长春的思维,往自己预先设下的坑中跳。
其实他们只是收到了外祖父的来信,但并没有回信,只不过真真假假的话语,顾长春这种疑心病中之人,多半也会相信三分。
而这三分,已经足够了。
果然,在萧静婉意料之内的,顾长春被说动了。
他大掌一挥,跟在身后的护卫们齐齐涌上,待顾长春打开石笼后将萧静婉与唐亦安分开,又将前者关入无人的密室之中。
为了防止她逃跑,还特意派专人看守,倒是让萧静婉有些哭笑不得。
她坐在密室内的床榻上,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打量环境。
虽说由于密室建在底下,密不透风,但内部的一应俱全,比此前她与唐亦安关入的地牢环境要好上不少,萧静婉苦中作乐地笑笑,心想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好消息。
而就在萧静婉来到密室的同一时刻,唐亦安依照约定,为顾长春和童书绘制地图。
顾长春双手接过墨迹未干的地图,唇角难以遏制地上扬,随即挥挥手喊来手下:“这密道阴暗潮湿,实在不适合我们唐公子久待,还不赶紧带着我们唐公子回到地面上,好生休息,待我们拿回墨岩,再送人家回去与萧小姐相见。”
虽说如今地图到手,但是他们依旧需要验证其中的真实性,毕竟萧静婉此人能在群狼环伺的末世发家,想来也不是小绵羊。
如今好不容易落到他们手上,如果就这样轻而易举放掉,未来只怕会追悔莫及。
手下应了一声,依照顾长春的吩咐,带着唐亦安离开密道,关回原来居住的房间,倒是后者听闻顾长春口中的威胁之意,面色下意识一沉,薄唇紧抿。
在顾长春的手下验证其真实性之前,唐亦安就半被禁足在院子里了。
不仅如此,为防止他逃离顾府,到漠城外带着军队回来救出萧静婉,童书吩咐顾长春在每日的饮食中不知不觉给他下少量的蒙汗药,确保他维持短暂清醒的同时,也丧失行动的气力,难以离去。
然而这一切,唐亦安都心知肚明。
此前有五付在他身侧,他虽说不算精通这些,却也算是一只脚入门,只是闻出些食材内附加的蒙汗药,还是没有多大问题。
他目光沉沉,在婢女送来的午膳上顿了一瞬,随即伸手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