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萧静柔的舌头已经被手下毫不留情拔下,又盯着尹一将她的手筋挑断,此时的尹岸全然没有之前为了利用萧静柔时展露出的半分柔情。
确认这个失去作用的女人再也不能对自己造成威胁后,尹岸带着自己的人马,头也不回地离开都督府,将前几日还与自己浓情蜜意的姨娘捆在府里。
只不过说来也巧,尹岸前脚刚从后门偷偷离去,萧静婉后脚就根据安家提供的信息杀到都督府,一脚踹开都督府的大门。
边上虽有百姓好奇围观,想看到热闹,但被唐亦安冰冷的目光一扫,想起昨日吃人的猛兽,纷纷退避三舍,各自散开了。
收回目光,关好都督府大门的唐亦安跟随自家小姐,穿过前院往里,开始寻找萧静柔的身影。
按照安家所给的消息,萧静柔很有可能依靠自己的能力,在江南三镇作威作福。甚至还因为自己的嫉恨心,不惜散布谣言谋害柳家人。
想到这,萧静婉的眼神一寸寸变冷,在无回应的都督府里找人的脚步,下意识快了几分。
终于,二人来到都督府的后院。
看着院子门口和尚书府里简直一模一样的装饰,萧静婉几乎是一瞬就认出这是萧静柔的院子。
按捺住即将复仇的激动,萧静婉推开嘎吱作响的木门,向里走去。
院子里面的红柱上,反捆着一个能大概看出人形的女子——毛躁的长发散落,遮挡住大半张脸。露出来的肌肤上,遍布疤痕,有些伤口处还在滴血,看上去像是新添的。
在高温的末世,鲜血的味道很快弥漫整个院子,不仅吸引飞虫经停,地上还有许多虫子跳上她的身体,在上面做窝。
这样狼狈的女子,真的是她那个前阵子还光鲜亮丽、趾高气昂的妹妹吗?
萧静婉眉心紧蹙,和唐亦安对视一眼后,从一侧花坛中找到一根木棍,掀开女子的长发,露出一张伤痕交错的脸。
没了舌头的女子涎水四落,双眸空洞无神,看上去像是已经失去了神志。
看着眼前女子熟悉却又陌生的脸,萧静婉内心百感交集。
虽然在得知萧静柔就是谣言的传播源头时,萧静婉无疑是厌恨对方的,心底早已想出很多种送萧静柔上路的法子。
但是现今,看到自己还未出手,萧静柔就已然落得这个下场,她一时间还是觉得唏嘘不已。
当然,这一念头只一瞬在脑海间闪过,萧静婉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绪。
上前一步,她用木棍将萧静柔的长发别到耳后,试探着问道:“萧静柔,你知道是谁把你变成这样的吗?我说名字,你只要点头或者摇头就行。”
她想,借萧静柔的口,试探出她背后的人。纵使现在的萧静柔不能再发声,却也依旧能靠头部动作回答简单的是否问题。
大规模传播谣言,单靠萧静柔这样身居后院的女子,是断然做不到的。
她背后,必然还有别的人。
虽说此前怀疑过尹岸,但萧静婉细细一想,能在特派大臣手下逃走、违抗皇命的可能极小。
或许,是萧静柔审时度势后,选择另投他主。
无论如何,她要想办法从萧静柔口中撬出点信息来,不枉她来此一趟。
可谁知,大抵是因对萧静婉的愤恨已经刻入骨髓,故现今萧静柔虽已神志不清,却仍依稀认得萧静婉的面容,当即面容扭曲起来。
二人对视僵持间,萧静柔倏然开始像上了发条的机关一般,不知倦怠地冲萧静婉吐口水,一下比一下远。
好在萧静婉现今身手敏捷,虽比不上唐亦安,却也远超众人。
说时迟那时快,萧静婉在注意到向自己飞来的白色唾沫时,身子比脑子反应快后撤一步,又转身躲过萧静柔的“负隅顽抗”。
若是如此,她恐怕不能从萧静柔口中得到消息了。
萧静婉没想到,萧静柔对自己的恨意居然大过那人对她的伤,长叹一口气,不再试图与面前疯癫着往外吐口水的女子交流,摆摆手招呼唐亦安跟上自己。
然而唐亦安怎么会放过这一对自家小姐不敬的女子。当即沉着脸,拔出随身携带的小刀,捅入她的心头。
正所谓古人有云,祸害遗千年。
就算现在的萧静柔看上去已经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可又有谁知道她会不会柳暗花明呢?这样的祸害,还是趁早铲除为好。否则,还不知道她以后会不会蹦跶起来作妖。
就当是他,替天行道了。
久久未见唐亦安跟上自己的萧静婉走回院子,就看到他面色冷峻,将插入萧静柔胸口的匕首拔出,又随意擦拭上方的血迹:“萧静柔,记住是我杀的你。若是做鬼要报复,就冲我来,别总是盯着我们家婉婉。”
威胁完毕起身的唐亦安,目光在触及萧静婉时,瞬间柔和下来。
“走吧,婉婉。”
“嗯。”萧静婉点头,等唐亦安走到自己身侧后,开始小声分析现在的情况,“现在萧静柔死了,我们这条线追查的线索算是断了。但是,我们可以从那些闹事离去的百姓中,寻找我们想要的线索。”
“奴性是一直植根在民众内心的性子,虽然他们愚昧从众,却也胆小怕事,不到最后,是不可能做出将柳家人架上高台用火烧死,来逼出我的举动的。这太具有目的性了。”
“民众的泄愤,应当是无目的的恶意。”
“唯一的可能,就是背后的人找了一位领头人,负责煽风点火、怂恿挑拨,而我们只要反追踪民众的轨迹,找到那个领头人,相必一切也就水落石出了。”
唐亦安安静听完所有,当机立断:“我们回均叔的府上,若是那幕后之人还不死心,妄图继续对柳家人出手的话。那群闹事的民众断然会埋伏在均叔的府邸周围,伺机而动。”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顺藤摸瓜,将其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