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谜题,算是被李石均摆在了明面上。
此次的石门前,立着一个石碑。
石碑最上方被人为的穿了小孔,用细绳吊垂着一个形态怪异的物件,由不同的圆环构成,除去最里的赤色圆环,通体几乎是黑的。
唐亦安用剑碰了碰,见没有异样发生,才放心上前一步,取下那物件。
“九连环……”另一边,萧静婉缓缓念出石碑上雕刻的文字,“取出赤色圆环,置于下方凹处,方可打开面前石门。”
“唐大哥,将它交给我吧。我曾于一本杂记上看到过这个图案,据说这是一位颇负盛名的军师发明,但因朝代变迁,后也只有精于机关术的巧匠,才能支撑。”萧静婉说着,从唐亦安手中接过九连环,开始解题。
纵使靠着唐亦安的力气,能够强行将它取出,但是萧静婉猜测这不是李石均的用意。
若是真的用这野蛮的法子,或许他们二人会被李石均赶走也不无可能。
靠着脑海中残留的印象,以及试错的经验,不稍一会儿,萧静婉就成功将其取出。
炫耀似的拿着赤色圆环在唐亦安面前晃了一圈,萧静婉按照石碑上的要求,将其放置完毕。
二人面前的石门开始震动,随即缓缓打开。
背后徐徐走出一个散发的长者,低垂的长发盖住他狭长的三角眼,显得有几分阴暗与古怪。
面上的皱纹纵横,显得几分老态,但当他抬眼看向二人时,却又看不出多少疲态。
“你们来了。”
老人的身侧汇聚众多乌鸦,见到萧静婉二人后,纷纷四散而去,有的扑腾着翅膀飞到萧静婉面前。
这不就是在山脚下时二人看到的乌鸦吗!
直到现在凑近了观察,萧静婉才发现原来这些乌鸦竟不是活物,下意识惊呼出声:“这是李老您做的吗?”
“别叫李老,多生份,叫我均叔。”大抵是常年板着一张脸的缘故,李石均嘴角露出一抹僵硬而又怪异的笑,“通过我的考验,恭喜两位。”
见到李石均开门见山,唐亦安也就不再弯弯绕,将自己的来意说明,目光诚恳。
“能通过考验的,不是他的后人,就只会是强盗。”李石均没有回应,而是轻轻咳嗽一声,随即侧身让出一条道,做了一个请的示意,又拄着拐缓缓向里走去,“既然你们来了,应该就知道我是谁,我就不多作介绍了。”
老人的话有些颠三倒四,但萧静婉二人只需多花一点时间,也能清晰理解。
故而只是愣怔片刻,萧静婉便拉着唐亦安的衣袖,往前走去,跟上李石均,又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不让行走缓慢的李石均感到催促之意。
石门后别有洞天——不再是来时路上狭长的隧道,而是偌大的石洞,正缓缓滴落水滴,在一侧凿出浅坑,汇聚成水洼。
没想到在因干涸而是荒年的末世还能看到如此潮湿的地方,萧静婉不由自主地感叹了一声。
李石均绕过巨大的石柱,在背后停下,用拄拐在地面上敲了敲。
萧静婉以为对方是在叫他们,连忙多走几步,却在绕过石柱后,见到一位闭眼端坐的男子。
见那男子只是看了一眼来人,便闭上眼,没有理会自己,李石均也不恼,只是抬起拄拐,点了点他,从二人介绍道:“这是毒神手五付,平时人脾性不大,今日是特例,不必多理会。等他自己想通了,就好。”
随后,他撑着拐杖,走到五付面前坐下,嘴里念念有词:“这般怄气又如何,你不是仙子,会那起死回生之术,事到如今还不肯面对,就是画地为牢了。”
“我同你说,他们二人实在聪明优秀,只是一个时辰便破了我设下的机关术,若是旁人来了,指不定要在后面等几天。”
只是不管李石均怎么说,对方就是没有反应。
一动不动,恍若一尊石雕。
李石均没了耐心,忿忿瞪他一眼,甩了衣袍起身,连带长垂的发也在空中荡出了弧:“二位小友,破解谜题时间长久,想来肚中饥饿,快随我去用膳,莫要管这个怪人。”
萧静婉二人对视一眼,收回落在五付身上的目光,跟在李石均愤愤的身影后走到另一个石洞内,看着他将一盘盘饭菜端出,放在石桌上,又制止了二人的好意帮忙,颤巍巍摆好了筷子。
这荤素俱全的一顿,在末世倒也称得上是奢侈,但在李石均眼中,却好似不值一提。
“请。”
李石均满意地坐下,抬眼请二人入座。
等到他们拿起筷子之后,李石均挑眉,故作深沉凑近二人:“他这个冷漠态度,你们想知道是为什么吗?”
萧静婉点了点头,却见李石均耐人寻味的目光落到唐亦安的身上。
“这一切,还要从这位唐公子身上说起。”
“吃菜吃菜,且听我慢慢说来。”
李石均夹了一口青菜,送到嘴中慢慢咽下,才将前人秘事缓缓道来。
那位五付,人称付爷,即便是在江湖中也是颇负盛名。故此,付爷为人自傲,在江湖搜寻良久,也没能寻到能继承衣钵的弟子,好不容易寻到一个聪慧的,直接就将人收为关门弟子。
而那弟子,便是唐亦安的母亲。
李石均又夹了一筷子,压低声音,又回头看了一眼,确保五付没有跟出来,才继续道:“原本这小子他爹娘阵亡的那一场战役,可与鸿门宴相媲,明晃晃的就是阴谋。”
“原本啊,你娘是不愿去的,但是架不住你爹高风亮节,非要死扛不愿退缩。你娘劝说你爹未果,放任他自己前去,又担忧安危,就跟着一起去了。”
李石均叹了一口气,“这九死一生的险境哪会有希望,最后全军覆没,付神寻了好久才连你娘的尸骨都没寻到,忍痛立了衣冠冢,每年祭拜。”
“你又跟你爹长得像,他愿意理你就怪了。”
老人摇了摇头,将散开的发别到耳后,舀了一大口饭。
“难啊,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