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静婉跟在一个引路丫鬟身后,步履看着谨慎,实则轻松。
就快要走到宫门口了,萧静婉都瞧见那个今日来接自己的马车了,视线范围内突然飘过让人讨厌的一角。
是尹岸的衣袍,今日他穿的玄色锦袍,全身上下唯一让人勉强还能看的那张脸上充满了杀气。
“怎么,镇王还有事,是怕民女不知哪里领救济粮,想要来给民女指路的吗?”萧静婉脸上扬起笑脸,满眼星星地望着尹岸。
一旁的宫女瞧见这一幕,更加觉得镇王风流倜傥,善良又体贴,低着头的脑袋,眼珠子正转着想多瞧几眼眼前的贵人了。
尹岸被萧静婉一句话堵得不知如何接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了好一会儿,突然之间就贴身上来。
“可不是么,毕竟婉儿也曾是我镇王府的人,如今全城百姓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婉儿一家也过的甚是不如意,我又怎能白白瞧着婉儿受苦。”
尹岸不知道为何突然摆出一副深情模样,余情未了的样子。
萧静婉闻言差点作呕,好家伙,现在这是也和她演上戏了对吧,他们俩现在要比拼谁的戏好了对吧。
简直是丧心病狂!
没等萧静婉回话,尹岸一把抓过萧静婉的手腕,拉着她往宫门走去。
“你干什么!”居然被这个恶心的男人抓手,萧静婉差点破口大骂,但是知道这里还是皇宫,十分克制的驳斥他。
尹岸没有回复萧静婉的话,一个劲儿地就往前走。
萧静婉一边被迫拉着往前走,一边挣脱,回头一看,引路宫女已经把头低得不能再低了。
一直被尹岸拉上马车,萧静婉才挣脱开尹岸的手,往手腕处一看,果然已经红了一圈。此刻马车内已经没有别人,收起假装的娇柔面孔,萧静婉抬头狠瞪尹岸。
“民女身居陋室,就不劳镇王特意亲自相送了。”
“哦,本王亲自送你,你不要不识抬举。”尹岸捋了捋自己身上的衣袍。
一副假精致的模样,萧静婉瞧见就犯恶心,不再看他,然后撩了马车的帘子往外瞧了一眼,吴刚此刻面色有些紧张地站在一侧,有些焦急。
萧静婉朝吴刚使了个眼色,让他安心,然后坐回来看向尹岸。
“你到底想干嘛。”萧静婉这次连敬称都省略了。
萧静婉突如其来的严肃,让尹岸有些不解。
“本王与你呆一会儿,你就这么不开心?”看着萧静婉越发冷淡的脸色,尹岸内心突然涌起一股子傲气。
“王爷,民女如今只不过是一介草民,实在是担待不起王爷的贵重之躯,感念王爷送民女上马车了,王爷好走不送了。”
萧静婉摆明了送客,尹岸闻言更加生气,一掌拍了马车的车壁,下一秒车夫就驾车走起来,速度极快,完全不顾这是京城里的街道。
萧静婉被突如其来的惯性硬生生甩到马车一角,好,这下连肩膀也估计青了。
“你!”说完,萧静婉想到车外的吴刚,连忙拉开车帘子往外看去,发现短短一会儿,吴刚已经不见踪影。
“我的护卫呢!”萧静婉急切得问。
“想知道?”尹岸笑了笑,坐姿很是慵懒,往后一靠就斜睨着她。
“一个草民哪来的护卫?”尹岸不屑道。
萧静婉闻言,心底一凉,这时候的马车该快到城门口了,但是显然这没有城门的喧闹。
“你要带我去哪!”萧静婉冷眼看向尹岸。
尹岸没有回答,于是车上的氛围沉寂下来,两人都沉默以对,一直到马车停下来。尹岸这次没有生拉硬拽,反而是径直先下了马车。
萧静婉没能在马车里坐很久,她还需要尹岸告诉她吴刚的消息,她扯着裙角下车,就看见车夫毕恭毕敬地站在一侧,俨然就不是简单的车夫。
这是镇王府的人,萧静婉突然就明白了。
“姑娘请。”车夫低头,朝她指向了一个方向。
一抬头,熟悉感就立马涌上心头,是城内的一个默和苑,算是皇室的私园,皇子公主什么的皇室人员,只要想来,提前告知就可以了。
萧静婉漠然抬腿跨过门槛,走进园子,里面如旧的亭台楼阁,即便已经经历了那么多场灾难,外面灾民民不聊生,而皇室的一个区区园林,却依旧被打理的风光如夕。
只可惜,高温炎热,院内曾经的姹紫嫣红,还是黯淡了许多。
进园没有瞧见尹岸,但是萧静婉很明确地径直走向园中的一个角落,果不其然,玄色的衣角露在了一处转角廊的雕花空栏处。
“王爷,今天这是起了什么雅兴。”萧静婉冷漠开口。
尹岸没有回头,自顾自地说:“婉儿可还记得此处?”
“这可是你我曾最喜爱的一角,婉儿你说,站在这里,可以不打扰园中的景致,却又可以包揽园中美景。”
萧静婉无语,她实在是没想得到,尹岸最近对她的纠缠居然突然之间变得那么矫情起来,他不会以为,他能以此唤回她的感情吧。
痴人说梦!
“那也要瞧身旁是否有正常的人呀,不然无端美景,被有病之人瞧去了可真真可惜了。”萧静婉嘲讽开口。
“你!萧静婉,你如今就如此厌弃与我一处?可真是乡野村妇当久了,简直可笑之极。”
“是是是,我可笑之极,请王爷快快告知民女家的护卫于何处,立马消失在王爷眼前,必不让王爷费心分毫呢。”
萧静婉如今实在是厌弃极了尹岸这副自作深情的嘴脸,她以为她会不知他的真实目的?
不过是如今王府财库虚空,他想让她回去当个送钱童子罢了,他才简直可笑之极,以为全天下人就他一个聪明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