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刚蒙蒙亮,府里只有些负责洒扫的下人起了床,玉满堂还安静着。
金火火翻了个身,薄薄的锦被滑到了一边,露出了白白圆圆的肩膀。
“小姐,我要走啦。”风柳弯腰,把被子给她盖好。
金火火睡得迷迷糊糊的,轻轻“嗯”了一声。
朦胧的光线下,少女像刚出锅的糯米团子似的,又白又软,微微嘟着的唇,泛着干净的樱色。
风柳喉结动了动,他蹲在床边,安静地看着她的睡颜,心里不舍的情绪到达了顶峰。
金火火感受到身边的人一直没走,但沉重的睡意拉扯着她的思绪,她迷迷蒙蒙半睁着眼睛,声音也沙沙软软的。
“路上小心,要经常写信给我。”她带着点撒娇的语气,软绵绵地伸出手。
风柳温柔地将脸贴过来,侧脸轻轻摩挲着她的手心,又吻了吻她的手背,最后才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
再不舍也得走了。
花眠酒来叫金火火起床的时候,金火火已经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了,正望着自己的手心发呆。
风柳真的走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有点埋怨自己太贪睡,都没好好道个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呢。
花眠酒过去揉了揉她的脸:“沮丧什么呢?”
金火火摇了摇头。
花眠酒知道她心里有什么事儿,也有些无奈:“我本来想着,带你一起去找风柳的,风柳那家伙太小心翼翼了,有什么事都只想着自己一个人扛着……但现在没办法了,你爹刚才派人来说,要我们马上动身去王都。”
金火火这才抬头,皱眉:“好好的,为什么要去王都?”
“说是去看看你二姑母,你爹的二姐,嫁进中安王府,七八年没见了。”花眠酒重复了一遍今天金无垠身边的姑姑说的话。
“已经七八年没见了,用得着这么着急吗?要马上动身……难道我二姑母病危了?”金火火从床上跳下来,开始穿衣服。
花眠酒耸了耸肩,表示她也不知道。
绘屏在外面催道:“大小姐,马车在外面,我来帮您快点梳洗,用完早膳就得启程了。”
“知道啦知道啦。”金火火乖乖坐在铜镜前面,让绘屏帮她梳头。
这个世界灵兽毕竟还是稀有的,考虑到安全和实用性,出远门的时候基本还是用最基础的马车。
当然,有钱人家的这些马,也是用灵药特殊改造过的。
金无垠难得抽出空闲,亲自把金火火几人送到了城外。
老父亲抹了一把心酸的眼泪,对金火火千叮咛万嘱咐:“王都不比凤阳城,那里的人心都更黑,也更不好惹,远隔千里,爹爹就算想给你撑腰,有时候也鞭长莫及,你一定要乖一点,稍微收敛点性子,不要再像以前那么顽劣了,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就给爹爹写信,这只青鸟传信很快,一天就能传回凤阳,受了委屈也要跟爹爹说。在外面也要按时吃饭……”
本来专门起早出发的,生生听金无垠嘱咐了半炷香的时间。
金火火乖乖听他讲完,又乖乖全部应下。
毕竟她爹也一把年纪了,之前没少为她操心,现在能清闲一点,就让他清闲一点吧。
作别金无垠之后,一行人就往王都的方向去了。
王都在奇麟国正中心的位置,而凤阳几乎在最南边了,离得挺远,紧赶慢赶也要四五天。
奇麟国国土辽阔,风土人情也复杂多变,几乎每过一座城,看到的地貌、建筑风格和服饰风格都有不小的差别。
这让金火火玩心大起,认真赶了一天路之后,就忍不住一边走一边玩起来,路过热闹的城镇,也必须要进去逛逛才罢休。
第三天早上,他们歇息了一晚,从虞衡城里出来,又接着上路。
金火火趴在窗口吃葡萄。
虞衡葡萄又大又甜,颗颗饱满多汁,洗干净了放在冰水里,凉沁沁的,消暑极佳。
花眠酒撩起马车帘子往外看,对金火火说道:“你有没有发现,好像有个商队从凤阳城出来之后,就一直跟我们同路,我都已经看见他们的商旗好几次了。”
金火火也把脑袋凑过去。
此时经过一面平原,那支商队正跟她们差不多并肩而行。
她看了看货箱上插的旗子,蓝底上绣着万寿菊的图腾。
有点眼熟,她凝眉想了一下,说道:“那是楚家的家徽。”
楚家世代经商,生意面很广,名下有不少商队,南来北往,遇上不算什么稀奇事,跟她们走同一条路,也仅仅只会让人觉得巧合而已。
更何况从凤阳到王都,确实是跑商常走的路。
他们在天黑之前,顺利抵达了下一座城,樊汶城。
马车和货物存在城外的驿站,还在登记入住的时候,金火火就兴高采烈地跟花眠酒讨论起来,今天晚上要去怎么消遣。
“十间乙字号房。”一道清朗的男声,在他们侧面响起。
花眠酒和金火火同时看过去,一身白衣的少年人,清隽雅正,跟伙计说话的时候,带着礼貌的微笑。
金火火倒是有点意外,以为跟着跑商的应该是楚朝词,没想到是楚朝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