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复盘今天发生的事情。
金火火突然问：“你说是楚怜救了你？”
花眠酒点头，“是啊，我被迷药迷晕了，大火烧起来的时候他守在我旁边，帮我挡下了烧断的房梁……”
她说着说着自己眼里也露出些疑惑。
金火火点醒了她：“你都被迷晕了，那楚怜为什么还醒着？他看起来可比我还柔弱。”
花眠酒一拍额头：“我当局者迷了！”
“那明天我们就把他送走吧。”
金火火抬头看着窗外的月亮，摇头，“如果有人真的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的话，走了一个楚怜，也会再来一个张怜、李怜，既然要演，那我们索性就陪他演下去。”
今天的金火火跟平时很不一样，花眠酒侧过身，抱住了她。
月光流淌在二人交握的手上，勾勒出淡淡的虚影。
金火火看着花眠酒，眼睛很亮：“阿眠，我永远不会骗你。”
那双眼睛，像是质地最为纯净的琥珀。
花眠酒笑起来，跟她额头相抵，“我也是，火火，你可以永远相信我。”
像是开战前的誓师。
*
翌日，一场大雨浇透了山林，满山的野杜鹃树在突如其来的夏日暴雨里，招摇着醉醺醺的身姿。
学院里出奇得平静。
前夜的闹剧像是也被雨水冲刷掉了痕迹。
黄袍长老被关进了地牢，新的长老暂代管理黄袍院，连学院大比的筹备都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金火火和花眠酒穿着便服，混进了红袍院。
“他来了，他来了，注意藏着点。”
花眠酒侧头，沉默了。
金火火面前的盘子，堆得快要比她人都高了。
不知道她是来盯梢的还是来吃席的。
花眠酒坐过去，和她一起挤在碗盘堆砌的堡垒后面，透过缝隙，偷偷观察着来人。
挤挤攘攘的人群中，红衣白发的少年还是很难不被人一眼看到。
他神情淡漠，跟在南璟身后，对比起南璟的兴致勃勃，他显得格外淡漠。
“快点，哥哥，晚了的话秘制芙蓉虾仁就没了。”
南璟扬了扬下巴，提起吃，神采飞扬。
他可是就为了这一口芙蓉虾仁，才来参加的入学考试。
不然在外面逍遥快活多惬意啊。
反正家里上有两个哥哥，下有三个弟弟，继承家业和讨长辈欢心都用不着他。
南伽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兴致缺缺，也不怎么开口说话。
南家在外名声不好，红袍院更是一群只注重修炼的卷王，南璟进学院之后，每天都找不到人说话，全靠午膳供应的这口芙蓉虾仁吊着命。
南伽是被他硬拉来的，他憋了一上午，没人陪他唠嗑，他都要憋炸了，此时像只蝉一样，吱哇吱哇的，停不下来。
完全忽略南伽冷漠的目光。
“乍一看，倒也人模狗样。”花眠酒皱着眉，左看右看，也从南伽身上看不出明显的异常，“火火你有什么看法？”
金火火只顾着往嘴里塞肉丸子，腮帮子鼓鼓像只松鼠，只能含糊点点头。
花眠酒看着越叠越高的空盘子，总有种违和感。
金火火的饭量又更大了。
大到她觉得有些离谱的状态。
两人跟踪了南伽一整天，发现他根本没有出过学院，也没和什么可疑的人有过交流。
花眠酒和金火火一连跟踪了他好几天，他和南璟几乎天天如此，每天认真上课，课后就在自己的院子里看书。
看的书她们也偷偷查翻过了，南璟看的是志怪，南伽看的就是普通的经史子集一类。
太正常了，好像他们俩真的就是来求学的一样。
第三日傍晚，南伽终于出了书院，还是南璟提议的。
花眠酒和金火火两手提满吃食，混迹在人群中，人声太嘈杂，她们听不清前面两人在说什么。
南璟都瞅瞅西看看，心情很不错，“哥哥你最近怎么这么有空？”
之前南伽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别说跟他一起出来瞎逛了，其实他在学院里都见不上他几面。
“该办的事都办完了，自然有空。”南伽浓细的眉微挑，回头看了一眼。
南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挂满坠子和画扇的地摊架子后面，半遮半掩着两个少女的身影。
两人看似认真地选着团扇，还在尽力将自己的脸藏在那些工笔花鸟后面，但那两双眼睛太好认了，看过一眼就让人很难忘记。
南璟笑容灿烂：“又见到金家两位小姐了，这几天好像总看见她们，真巧啊。”
南伽目光掠过自己仿佛缺了半个心眼的弟弟，不咸不淡道：“是啊，我们在哪儿，她们就在哪儿。”
南伽这才恍然大悟，一双乌黑的狗狗眼里满是惊讶：“她们不会是在跟踪我们吧？”
南伽不再搭理自己的傻白甜弟弟。
奈何南璟很会脑补，盯着自己哥哥问：“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终试那天我就看出来了，你跟金家大小姐肯定有事情啊！”
南伽掀起眼皮看了弟弟一眼，渐渐显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南璟越想越偏：“不会是你对她始乱终弃，还想杀人灭口，她对你怀恨在心吧？”
南伽不想开口否认这么离谱的理由。
落进南璟眼里，却只当他是默认了。
南璟责备地看着自己哥哥：“就算你是我哥哥，这件事我还是站在金大小姐那边的。”
“随你怎么想。”
花眠酒把扇子往上举了举，完全挡住脸，胳膊抵了抵金火火：“他们怎么还不动，不会是发现我们了吧？”
“不会吧，我觉得我们每次伪装得挺好的。”金火火其实也没底气，毕竟之前也没干过跟踪人的事情。
花眠酒低头看着怀里抱的一大堆点心，忽然觉得，好像这不被发现才是难事。
“过来了过来了。”金火火连忙拉着花眠酒转身。
南伽和南璟折回来，她们正以为自己被发现了，那二人却从她们身边走过去了。
南璟被南伽拽着，本想跟二人打个招呼，却被南伽捂住了嘴。
等花眠酒和金火火回过身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二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