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对方这么突然来这么一出,琥珀想都不用想马上拒绝了,这次来圣泽尔就是为了出国以后都不回来了,琥珀又暗自懊悔,既然不会再见又何必跟此人废话。
“不麻烦!哈哈,老夫麻烦小友才是,很久没遇过像你们这般有趣的术士了啊,其他术士都很怕和术士以外的人交流,你们可是老夫难得的知己呀!”
“怎么样,就当回去的时候陪老夫聊聊天,最多不收你们车马费了!以后若有出行需要乘我们锡德商队,报上老夫的名号就行!毕竟你们是老夫的朋友嘛!”
“...那好吧。那么三天后这里见吧。”
看来这货是认真的啊,琥珀无奈下只好答应道,反正不出意外都已经离开帝国了,现在随便附和一下,他开心就好。
“好,届时老夫便在此处驿站等候你们到来。哈哈,一路顺风!后会有期!”
费格森郑重地恭送二人道别,琥珀也回礼作为致意。
“后会有期!”
“...才怪呢!!糟老头子浪费老子时间。”
琥珀转身便换了一副嘴脸,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暗骂道,似乎对这个话痨的行商非常不满,随后搭着露露肩膀双双往城门方向远去。
瞥到琥珀厌恶嘴脸的露露,幽幽说道:“琥珀哥哥别这样好不好,费格森先生不是人挺好的么?...而且我们还骗了他,他三天后会不会傻傻的等我们,天黑了也不走啊,想到这里露露觉得很不安...”
“...像乘载我们的费格森先生、帮露露接生的碧翠丝太太、租房子给我们房东大叔,还有眼睁睁放任我离开教会的那几个教会的修士修女...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但是露露永远不能再见他们了...”
说到这里露露难以压抑心情,抽泣了起来。
想到从今后即将去往全新的地方改姓埋名生活,远离故乡的不舍,难以释怀的失责,这些情绪都在一瞬间充斥满了露露的内心,她感到非常难过。
“露露啊,你就是太容易相信人。像那个行商大叔,我们只是认识了他一会儿,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好人了?这世道坏人还是太多了!”
“当然了也有给予我们帮助的好人,这个时候我们接受他们的善意就好。不过最重要的是你只要相信我一个就好。”琥珀想了想补充道。
“但是...好吧,露露只听琥珀哥哥话。”
琥珀伸手轻轻擦拭掉她的泪珠,然后宠溺地摸了摸露露被帽兜包盖着的脑袋表示安慰。
也不知道露露是否认同琥珀的观点,只是无条件地信任着他,不过在塞亚斯来看,自己父亲说的话在一定程度上是正确的,保持怀疑的态度才能更好地保护到自己。
......
“真是命苦啊...此次一别,恐怕以后不会再见了吧。如果可以的话,真想给他们更多的帮助,可惜啊现在的老夫还是能力有限...”
目送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共情能力MAX的费格森已经脑补了一套悲情连续剧:
一男一女的术士孩子从小被抓到帝都,沦为玩物受尽非人折磨,而命运却仁慈地将二人彼此交织在一起,他们在苦难中相爱,又在浴火中重生...
不知经历了何等悲剧的女孩染上怪病,而男孩为了可以保护女孩,一边忍辱负重一边努力学习知识,意外成长为一个可靠的男人,最后二人历劫磨难才逃离出那个对他们来说噩梦般的帝都,战胜苦难的二人获得了自由还迎来了他们的新生命...
就是这样。
自诩看人很准的费格森,推导出了琥珀和露露的过去。
如刚才他所提到的“返程”和“转乘圣黑文”等言语,其实都只是试探罢了。
而结果也正如费格森所料,对方给他的第一反应是抗拒感。
所以费格森也得出了他的结论:这二人恐怕并非只是为了治疗那么简单,而且他们三天后也不会如约地返程,因为他们是——脱北者。
费格森误打误撞之下猜对了一半,琥珀和露露永远也不会想到,竟然有人会因为短短的谈话,而把自己的目的给识破掉了。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对方是愿意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圣泽尔是劳役术士最多的城市,同时也是术士逃离帝国最多的偷渡城市之一,那些脱北者术士当中,有顺利逃脱至联邦同盟的、有命丧执法卫兵手下的,还有在前往联邦同盟的途中成为野兽餐肴的...
“你们一定要活下去啊......”
正在心生感概的费格森不禁叹息之时,突然被身后冒失的叫唤声拉出了沉思。
“事头!出状况啦!”
一个商队成员跑来报告,从他的打扮和佩戴的武器来看,还是一名负责商队安保工作的武装人员。
“何事?货物有问题?”
“物资清点完毕,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有个载客的车厢里面有个客人不愿意下车!他还在车厢里小便!而且不知发生了什么,叫他也没反应,他靠着的车厢隔板还穿了个洞。”
“什么?!居然有泼皮敢在我锡德商队撒野?车厢损坏程度如何?快带我去看看!”
面对术士处处善待的费格森,此时却暴怒了起来,行走江湖多年,不是白混的。
光凭借仁义友善,是不足以管理着庞大的商队组织的,更多的时候是需要狠辣的手段处事,才能在道上站得住脚跟。
面对流氓无赖搞事,费格森从不手软。
“看上去不像是泼皮,他神情有点不对劲。受损面积目测碗口大小,就是那辆!”
年轻的商队成员一边仔细回答着费格森的问题,一边带领着费格森到肇事车厢。
“这是阿虎小友下来那个车厢啊。”
说话间,费格森攀进了车厢内部,汗臭脚臭味混合着尿骚味尤其冲鼻,弥漫整个车厢。
前者还好,几乎载过客的车厢都会有,已经司空见惯。
但是没想到混合了后者会产生出神奇的化学反应,冲鼻刺激的气味让这个地中海胖子一阵眩晕,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卫生间。
“事头,就是此人!”
年轻商队成员紧跟在费格森身后,指了指呆坐在座位上毫无反应的班卡班。
看着一片狼藉的车厢,费格森愤怒地上前怒吼道:“卧槽!你个刁毛在老夫车上作了甚!车厢隔板是不是你弄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