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栩栩如生的壁画一起点亮还有四处边角,古老的符文在幽暗的冰洞里闪着妖异的红光。
见状,他拿出了一个小瓷瓶,打开。
单手在瓶口前快速结印,轻喝:“去!”
话落,瓶中一股鲜红色的液体分成四股,如灵蛇般,陡地扑向了冰墙四角,符文所在之处,顺着上面的纹路蜿蜒开来。
浓郁的香气夹杂着淡淡的腥味,那是血的味道。
鲜血所过之处,镌刻在边角上的红色咒文,一个接一个从墙上窜出,漂浮在半空中,再一一碎裂,湮灭……
禁锢之地被打开了。
突地,脚下坚实的冰面开始震动,洞顶扑簌簌掉着冰柱还有冰块,无数的裂痕从冰墙底部向上窜开,迅速变大变深,厚重的冰墙,在不可阻挠、强大的力量的作用下,轰然碎裂。
地面之上,又是另一番情景,阴暗下着雪的天气变了,鹅毛状的雪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般,纷纷停住了。
天际之上乌云散去,久违的阳光从乌云团后探出了笑脸,天地之间,一片耀眼的白,骤雪初霁后的太阳,为这片银装素裹的大地披了一层金纱。
冰墙后迸射出青色的光芒,穿过洞顶,直冲云霄。
庞然大物挪步的声音响起,它的利爪划过冰面,嗞啦作响,其中夹杂着不容错辨的咝咝声。
越彬静静地等在那里,薄唇噙着意味不明的笑,白虎归位之时,其它三兽也该回归本位了。
一会儿过后,跟壁面上如出一辙的玄武露出了真容,当它望见站在那里的越彬后,眼露凶光,饱含敌意的质问声响起,“你是谁?”囚困的岁月,消磨掉了它的善良初心,只剩下了愤怒、仇恨、怨怼。
“我是助你脱困之人,现在你自由了。”越彬淡淡一笑。
“你休想得到我的感谢。”玄武语气不善,“不管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你注定什么也不得到。”
通晓阴阳的它,只是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男子是火云狼幻化而成,火和冰是天生的宿敌,火云狼怎么会出现在与已相克的北海,这个目的值得商榷。
“不,那些我并不需要,我留在这里,只是想告诉你,北海易主了。”越彬无视了它的敌意,简单明了地说出了实情。
“易主?”玄武又惊又怒,“那个敢冒充我的家伙在哪儿?”它被囚困,并不代表它能容忍,有人打着他的名号,招摇撞骗,还堂而皇之霸占了它的地盘。
“如果你想处置那个家伙,我劝你就不必费心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让死气沉沉的北海,恢复如初。”越彬将它的反应看在眼里,了然在心,也不去点破。
恢复了自由的玄武,等到处理完北海的事宜之后,灵界之主龙焰就该头痛了。
“我的事我自己会看着办,报仇一事更是无须借助他人之手。”玄武骨子里属于神兽的傲气冒了出来。
“阁下依旧保有神兽的气势,值得欣慰。”越彬好脾气的笑了笑,他的任务已了,至于以后的事,都顺其自然吧。
“对了,白虎它们呢?”玄武突然想起了同伴。
“不算好,也算不上糟。”越彬模棱两可的说着,他不是当事人,无法替它们下任何定论。
“……也是,我都自顾不瑕了,它们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玄武眼神一黯,语带自嘲。
“……白虎已经归位了,而朱雀、青龙尚未脱困。”越彬心有不忍,终是说出了实情。
说起来四方神兽何其辜,只是遭受了池鱼之殃罢了,朱雀被打回了幼生期,变成了一颗蛋,青龙尚不知下落。
“白虎?它真的归位了?”它遭遇的一切,比白虎不知强了多少倍,“谁帮了它?”神魂俱散的它,若没人相助,仅凭一已之力,花个千年万年,都是保守估计。
“它只是在恰当的时候,遇上了我家主人。”人类之躯无法承载神兽,幸得它遇到了小姐,才得以平安出世。
“那就好。”玄武没有再追问,缓缓朝外爬去,刚恢复自由的它,亟需找个地方,补充灵气,恢复修为。
“后会有期。”越彬跟它道别,再次化作一道流光,向外面掠去。
落华岛这边,玄武出世的动静,白玄并没有错过,只因冲入云霄上的那束青光,带着神兽的威压,就算隔着万里之遥,依然不容小觑。
紫灵跳上了窗棂,望着天际,“白玄,那不会是玄武吧?”先来一个白虎,再来一个玄武,再来两个,不就凑成四方神兽了?
“就差朱雀和青龙了。”白玄眼神黯然,语气沉重,四方神兽出事后,他亦没能幸免,生命垂危之际,幸运眷顾了他,才得以站在这里。
“白玄,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或者我该问你经历过什么?”紫灵语带试探,并没有错过他低落的情绪。
蓦然回神,白玄淡淡一笑,掩饰外泄的情绪,“我真羡慕你的无知。”无知有时候也是幸福,可惜的是,曾经的他并不明白这一点。
“喂,你这是人身攻击。”紫灵不乐意了。
“狐狸的心思狡诈这一特质,为什么在你身上看不到呢?”白玄浅笑的睨着它。
“喂,你……”紫灵刚想说什么,又悻悻然地住了嘴,摆出了一副听之任之的神情,“由你怎么想吧。”
“……对不起,我收回前言,难为你忍了这么久。”看到它的反应,白玄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它跟自己一样,看得太透,才会心灰意冷,抛弃了‘王’这个束缚,四处流浪。
“白玄,你知道吗?现在的你很欠扁。”它知道他是无所不知,无处不晓的白泽神兽,可是他也不需要戳破它的驼鸟心态吧。
“那正是我的优点不是吗?”白玄哂然一笑。
“你……”紫灵哑然了,这个家伙还可以再可恶一点。
“紫灵,躲避并不能解决问题,不要等到无可挽回才追悔莫及。”他正了正神色,语重心长地劝告它。
说完,他不给它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开了,将空间留给紫灵,好让它想个清楚。
前尘往事涌上心头,紫灵眸光中滑过晦涩难的光,望向窗外,纠结不已,它能回去吗?该回去吗?如果真的回去了,族人们会欢迎它这个不负责任的王吗?诸如此类的问题在它脑海里纠结成团,却理不出头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