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足以说明,他们早已知晓了一切,她的不凡不是眷顾,而是注定,所以才会狠下心抛下她,让她活在失去亲人阴影里,任孤寂、憎恨伴着自己成长。
双手紧握成拳,身体因隐忍而轻颤着,泪水氤氲了视线,就在她情绪即将失控时,一双有力的臂膀,适时地朝她敞开了怀抱,拥她入怀,“香儿,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夜辰最先发现她的不对劲,心知她好强的他,绝不愿将自己脆弱示人,眼见着她的泪水即将决堤之际,长臂一伸,搂她入怀,用自己的胸膛,无声地包容,安慰她所有的苦痛。
她想要抗拒之际,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心中所有的抵触,一扫而空,偎进了夜辰的怀里,用双臂圈住了他,轻轻拍了他的背部两下。
金眸里闪过无人能懂的情绪,香儿,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给,抬眼扫了室内的二人一兽一眼,嘴翕动了几下后,无数气流从他周身奔涌而出……
白虎宫
从大战结束后,白虎宫内的众妖怪们,就过上了水深火热,伏低做小的日子,宫里从内而外弥漫着低气压。
原因无他,只因青青夫人病了,自从她知道儿子身受重伤,危在旦夕后,着急上火的她,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产子时元气大伤的她,很快就病倒了。
她这一病,直接影响了到了疼妻入骨的冽风大人,他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白虎宫内人人自危,生怕误触雷区。
但,让一众部下惊恐的事发生了,一直深受大王信任的八眼将军,不知为何,惹怒了大王,被责打了百鞭,一夕之间风云变。
这天,旧伤未愈的八眼,又被人拖到了议事大厅,庄严肃静的厅内,笼罩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步履跄踉,带着枷锁的八眼,被掼在石阶之前,跌趴在地,铁链哗啦直响,此时的她形容狼狈,满身血污,俏丽的小脸上布满了伤口,已看不出原样了,乌黑的长发混着血渍,黏成了一团。
端坐在石阶上宝座里的冽风阴沉着一张脸,冷冷看着地上的八眼,沉声开了口:“八眼,本王耐心有限,你的答案?”
满身血污的八眼费劲地挣扎起身,抬眼望向他,“就算大人再问我一万遍,我的答案,永远都是:‘不’。”她的信条里,没有出卖朋友这一条。
“很好,很好……”冽风不辨喜怒的说着,放在扶手上大掌微微一动,一股无形气流涌向八眼,兜头罩下。
八眼黑眸微缩,悲恸涌上心头,咬牙承受了威压,然而,身受重伤的她,哪里还承受得住。
“哇……”体内气血上涌,鲜血从口里喷涌而出,更可怕是浑身上下的关节,发出了清晰可见的断裂声,只是一小会儿的功夫,她就像失去了支撑身体的气力,重重跌扑在地。
“八眼,本王再问你一次,你做还是不做?”冽风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心爱的女人缠绵于病榻,身体每况愈下,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香消玉殒,为了救回她,什么道义,忠信,他通通可以抛却。
“不……绝不……”气息奄奄的八眼,回答依旧是拒绝,说这话时,她的神情是平静祥和的。
认识云凝香之后,她懂得了“朋友”这个词汇,她们之间不需要言语,只是一个眼神,彼此就能心领神会,活了这么多年,她头一次感受到了温暖,为了守住这份温情,她愿意付出一切。
“八眼,你为了一个外人,不惜忤逆本王,难道你跟青青之间的情谊是假的吗?”冽风对八眼宁死不屈的行为,很是费解,他就不明白了,她置青青的死活于不顾,却如此费心维护一个才认识不久的人类女人。
八眼黑眸里滑过一丝挣扎,良久之后,才缓缓出声:“青……青……只……是……夫……人……她……是……知……已……”这句话一出口,心底所有的纠结以及犹豫,全部一扫而空,有的只是释然。
人生得一知已足矣,斯世,当同怀视之。
“知已?”冽风怒极反笑,“好一个知已!原来这才你的心里话,八眼,你成功了……”成功逼本王下定决心除掉你。
八眼心知今日自己是别想全身而退了,“……绝……不……做……不……忠……不……义……人……妖……殊……途……”生离死别只是迟早的事,最可笑的是,他明知自己在强求什么,却还冥顽不灵,将所有罪责推到了局外人身上。
事到如今,八眼已没了退路,求情,服软,只会折损了自己的傲骨,与其苟且偷生,不如坦然面对。
“既然如此,你就为你的知已死吧!”冽风残酷一笑,冲着厅外大喊:“来人!”暴虐因子在血液里狂窜,他倒要看看她的嘴有没有骨头硬。
话音一落,两只目露凶光,体格健壮的妖怪走了进来。
两只妖怪冲上座的冽风行礼,“参见大王。”
“免礼。”冽风居高临下的望着地上像条死狗一般的八眼,状似好心的提醒,“八眼,现在改变心意,还不晚。”看在她替自己照拂了青青这么多年的份上,他愿意赐予昔日最看重的部下最后的仁慈。
倘若她识趣,就该抓住这个良机,换取活命的机会,反之,就休怪他心狠了。
八眼哂然一笑,在他的注视下,缓缓摇了摇头,嘴唇动了动。
冽风双眼微眯,神情危险,“好一个无怨无悔!”如果放在平时,他一定会为八眼这种誓死不从的精神喝彩,可惜……
八眼淡淡一笑,‘兔死狗烹’一向是冽风大人的座右铭,死了,心就不会痛了,也不会疯了一样的想着九尾了,她视他若珍宝,他却视已如草芥,心若死灰的她,已经没有什么可惧怕的了。
“动手!”冽风敛去了所有的不忍,指了指八眼,“将她送去那里。”
接到命令的两只妖怪,愣了一下,他们没听错吧,大王居然要把八眼将军送去喂那些家伙?
其中一只妖怪先反应了过来,冲着同伴挤了挤眼,率先上前,一把拽起地上的八眼。
见同伴动了,另一只妖怪赶忙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