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曦却听出另一道意思。
“我现在不能进去?”
黑羽讪笑,“里面已经开席,娘娘现在进去恐怕不便。”
宁曦神色一冷,“我若一定要进去呢?”
黑羽嘴角轻轻抽搐,硬着头皮道:“属下不会拦您,但里面想必也不会继续谈正事了。”
宁曦微微点头,“是他的意思吧?”
黑羽抿唇不敢搭话。
“好,我知道了。”宁曦微微甩袖,转身离开。
“娘娘!”黑羽喊住她,“陛下只是权宜之计,您莫要误会陛下的用意。”
“误会是靠行为来解的,而不是空口白舌辩驳几句便够。”宁曦冷冷说完,正要走忽然想起手里还带了份食盒,她将食盒递给黑羽,沉声道,“路上遇到银翘,她忙着办事让我把这个扔掉,我没得空,你帮我倒了吧。”
她说完,这次头也不回地走了。
入夜,不出所料,景瑢来了凤禧宫。
宁曦在寝殿听到此事,熄灭了最后一盏灯台,偌大的殿宇陷入了寂静的黑暗。
窗外月光明亮,一道颀长的人影倒映在窗上,被月亮拉得细长。
他站在院中许久未动,若不是发丝被风吹起,她甚至会怀疑自己看得是一幅画。
她站在窗子照不到的阴影里,静静等着外面人离开。
景瑢却像在跟她较劲一般,一动不动。
不多时,院中传来几声隐忍的低咳,渐渐地压抑不住,咳起来半晌才能止住。
足足半个时辰,景瑢的影子终于消失在窗上。
宁曦松开了抿得生疼的唇,踱步到窗前,推开了一丝缝隙。
院外静悄悄,月光落在整洁的庭院中,泛着清冷的白。
她将红玉佩交出去的那一日起,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一次她绝不会妥协。
次日一早,她得到消息,景瑢风寒加重,免了早朝。
黑羽亲自来请她去明阳殿,宁曦看着他只说了一句话,“北燕和亲使走了吗?”
黑羽灰溜溜地回了明阳殿,榻上的景瑢看了他一眼,苦笑一声,“都让你别去你非要去,碰壁了吧。”
“属下见不得主子被误会。”他闷声道。
“误会?”景瑢又是一声笑,“这都是我活该,她只是做了本就该做的事情罢了。”
“让太医们都回去吧,另外让和亲使也走吧,就说我体力不济无力招待,和亲的事告诉北燕皇帝,若信不过我便就此一刀两断,没必要用这种卑劣的手段试探我,当初那份交易也不是我求着他要做的。”
黑羽领命离开,景瑢从榻上起身,他站到窗边,拿起桌上的红玉佩,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划,白字浮现。
还是十。
想起那日宁曦说的话,他忽的将红玉佩握住。
幸好还有十。
景瑢歇了四五日才恢复早朝,凤禧宫却只在第一日接到黑羽请她去明阳殿的请求,之后无论是他还是景瑢身边的太监,都没见到半点人影。
宁曦坐在廊下煮茶,眼神时不时瞥向门的方向。
没盼来某人,却盼来了左文琦。
她穿了一身红艳的披风,穿过前院的梅林,美得仿若一幅画。
“你倒清闲。”她看见宁曦身边的茶具和暖炉,一双狐狸眼弯成月牙。
三两步跑到她身边,左文琦没客气地接过她手里的茶杯,一饮而尽。
“你家皇上明日就要启程,这一去少说一月,你真不去见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