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对她的到来不感到意外,但看到她手里的佩剑时,神色还是不自然地僵了一会儿。
宁曦先是将佩剑放到桌上,然后拿着旨意到皇帝面前。
“父皇,还请您用印。”她将旨意在桌上铺好,看着他道。
这是封判定定南王府当年战死边境之事是有人蓄意谋害的旨意,他盖了印,过不了几日南诏百姓都会知道他是个心机深沉谋害忠臣的皇帝。
但他别无选择。
皇帝看过旨意,却没急着盖印,而是看着宁曦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做除了报复朕出一口气以外又能获得什么?”
“你什么意思?”宁曦眉心轻蹙。
“你想给你爹娘讨公道,可他们已经不在了,你要的公道不过是满足你自己,根本不是为他们。”皇帝缓缓道,“你将罪责都推到朕的身上,势必会伤了南诏朝廷的威信,你可曾想过景瑢会因此受到百姓的执意,他仓促受封本就难以服众,你这样做是害了他。”
宁曦耐心地听他说完,淡淡道:“陛下还真是口才了得,一件有仇报仇再正常不过的事,到了你口中就变成我的不是。”
她扯了下嘴角,“还好景瑢不像你。”
宁曦没再多言,点了下桌面,示意他快点盖印。
皇帝白费口舌,神色难看,但还是上前拿起玺印,在旨意的最后盖下。
他盯着那块印记发了好一会儿呆,忽然道:“当初是为了南诏,如今也是为了南诏。”
宁曦收走圣旨,顺手拿起放在一旁的长剑。
皇帝眼睛一直盯着她,见她拿起武器,眉心狠狠一抖,忍不住往后退,“你想做什么!”
长剑出鞘,几乎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剑光一闪,皇帝连声音都没喊出来,就白着一张脸捂着胳膊倒在地上。
宁曦看了他一眼,收了剑扬长而去。
谢允不知为何守在殿外,见宁曦出来立刻迎上来,“景瑢让我来,说有可能用得上我。”
宁曦点头,“不必多费心,死不了就行。”
谢允怔了一怔,而后明白了什么,轻轻点头。
夜晚,宁曦正准备就寝,银翘忽然敲开了她的房门。
“谢允让我来告诉你一件事。”银翘见到她,神色有些不自然。
宁曦让她先进门,银翘也没动,只摆摆手道:“我还是直接跟你说吧,你砍废了皇帝半边胳膊,他醒来后便开始胡言乱语,说了很多咒骂王府的话……这倒没什么,唯一特殊的是,你爹娘的陵墓……”
宁曦扶着门的手一紧,“什么意思?”
银翘也有些犹豫,“当初从火场里带回的只有你爹娘的一小点衣物和尸骨,都被葬在皇陵里,可看皇帝的意思,当年可能……”
她没再说下去。
宁曦太阳穴像是被锐器一下下砸着,她沉声道:“可能什么?”
“可能什么都没留下,所谓的遗骸和衣服都是假的……”
宁曦转身回屋,没多久就换了身夜行衣出门。
“你去哪儿!”银翘追了上去。
“皇陵。”
……
玄月高挂,宁曦无声地出现在皇陵深处的树林。
定南王夫妇的陵寝在一处极为偏僻的角落,她到达后点亮了墓碑旁所有能点的灯台火把,将周围全部照亮。
“银翘姐。”宁曦绕了陵墓一圈,回来后她轻唤道。
银翘一直跟着她,听她说话从暗处走出来。
“找几个人,把这里挖开,我要看看他们当初带回来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