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南诏的嫡长公主,自小金尊玉贵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不过是长大后嫁了人才体会到身负皇命的不得已。
而景瑢,他从出生起就不被人放在心上,甚至可以说是舍弃。
她觉得被皇帝用作威胁的筹码伤心,而这份伤心在景瑢面前根本不够看。
她接过景瑢递来的手帕,擦净了眼泪,低声道了句多谢。
再抬头看身边的父皇,她的眼神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她没有再说一句求饶的话。
景怀瑜眉头皱了皱,眼神从景姝环身上挪开,手掌再次扬起。
景瑢和首领同时挡在皇帝和景姝环身前。
“王爷!不好了王爷!”远处,一道急切的喊声传来,景怀瑜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姚太尉一把拽住跑来的下属,厉声训斥,“喊什么!有话好好说!”
那人却直接跪在地上,“王爷,宫门开了,有人从正门闯进来了!”
景怀瑜呆滞在原地。
姚太尉道:“怎么可能!外头不是有宁家军看着吗!”
那人筛糠似的摇头,“属下不知,属下就是看到守门的禁军不低敌军,已经被外面的人抓了!”
姚太尉一怔,手里的刀掉在地上。
他看向身边同样呆滞的景怀瑜,“王爷……”
景怀瑜神情逐渐从呆滞变为阴鸷,他咬着牙,夺过身边人的刀,比着皇帝的方向高声吼道:“情势逼人,如今我等已无退路,唯有前进才能谋得一线生机!”
众人纷纷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每个人的眼神都变得狠戾。
那是穷途末路之辈才会有的眼神。
景姝环从未见过这阵仗,吓得一个劲儿往后缩。
“父皇,我们还是先走吧……”
明阳殿再不济也是个殿宇,总比站在这儿成活靶子要好。
首领也跟着劝,“陛下先走,微臣一定竭尽所能护陛下安全!”
景瑢回过头,也道:“父皇在此,儿臣等心有牵挂难以行事。”
皇帝终于抬头,沧桑浑浊的眼看向他,淡淡道:“你自己也小心。”
景瑢浅笑,轻点了下头。
景姝环扶着皇帝离开。
也不知两方谁发出的号令,声音落地,两方便厮打在一起。
景怀瑜退到队伍最后,冷眼看着这些已无退路的死士拼尽全力冲锋陷阵。
宫门到明阳殿还有时间,只要攻入明阳殿,挟持皇帝,他就还有胜算。
肩上忽然落下一只手。
景怀瑜惊得差点叫出声,那只手轻飘飘地落下,却扣着他的肩膀让他连回身都做不到。
鼻尖飘过一缕药香,景怀瑜脑中顿时警铃大作。
“景瑢?”
“嗯。”
仿若鬼魅呓语,景怀瑜顷刻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肩上的那只手慢慢移动,最后停在他的脖颈处,景怀瑜能明显感受到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按在自己有力跳动的颈侧。
景怀瑜甚至没时间思考他是如何绕到自己身后,又是如何悄无声息地靠近自己,只能脱口道:“你想做什么!”
“想你死。”景瑢的语气一如既往,说得却是他从不会说的话。
景怀瑜微怔,随即冷笑,“就凭你?”
脖颈处的力道顿时收紧,景怀瑜这才想起手里有刀,然而没等他动,手腕便被景瑢卸了。
兵器掉在地上,冰冷的声响被前面的一片混乱所掩盖,所有人都在为自己的生路拼命,无一人发现自家主子已落入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