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坐在车前,回头看车里的宁曦,“王妃,我们不回府吗?”
“再等等。”宁曦淡淡道。
黑羽不明所以地挠了挠脸。
半晌,承恩鬼鬼祟祟地从墙角探出半个身子来,正和黑羽对视上,后者一抬眼,承恩便吓得走了出来,规矩地站在原地对马车行礼。
“王妃,三殿下身边的承恩求见。”黑羽不情不愿地跳下马车,一脸提防地盯着承恩。
宁曦撩开帘子,将承恩叫上马车。
“有事?”她往软枕上一靠,老神在在地睨着他。
承恩低着头,声如细蚊,“小人……小人想……”
宁曦截了他的话,自顾自道:“有件事我想问你,你别怕,就当作我同你闲聊。”
承恩收了声,听话地点点头。
“三皇子最近可同什么特殊的人有往来吗?”她问。
承恩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惊得直接站起身来,头磕到车顶又直接跪了下去,然后就保持着这个姿势惊恐地看着她。
宁曦神色淡然,“你若不想说我不逼你。”
承恩松了口气。
“我让人去见了承德,他写了一封信,你瞧瞧。”宁曦从袖中拿出一张折起的薄纸,放到他手中。
说是信,但其实不是,展开来洋洋洒洒一只手臂的长度,承恩扫了两眼便冒出冷汗来。
手抖连带着纸抖,哗啦啦的声响充斥着寂静的马车。
宁曦看着他轻语,“承德跟在他身边最久,知道的事也最多,你说与不说都不影响我的计划,但对你来说这却是个机会。”
“弃暗投明,或许能给未来的自己某个生路。”
承恩瘫坐在地上,脸色早就吓得煞白,眼珠子却不停转着。
郡主能拿到这份检举三皇子的口供,无论安王能不能赢,三皇子都少不了栽个跟斗,他是三皇子身边的近侍,到时首当其冲要被带走审问,说不定还要用刑……
若三殿下是个护短明理的主子也就罢了,偏偏他是个连跟了自己二十年的下人都可说弃就弃的无心之人。
反观郡主和安王,一个出了名的对自己人好,另一个又对郡主百依百顺,纵使他背弃旧主行为卑劣,郡主对他也不会比在三殿下身边来得糟。
承恩抬起头,一双眼直视着她,想说什么却一时没张口。
“事成之后我会送你到承德在的地方,你们二人本就是旧识,以后的日子你们两个自己看着办吧。”这算是承诺保他的命。
承恩磕了个头。
“三殿下近日来在同北燕传信,具体说什么小人并不知道,殿下此前入宫向陛下进言的内容小人也不知,但小人知道殿下将北燕欲要与南诏联姻一事告知了陛下。”
宁曦不明地拧眉,“那陛下就没怀疑他从何而来的消息?”
话音刚落她就反应过来,无奈地冷笑了一声。
“原来是这样。”
“他是不是说联姻的消息是我和景瑢带回来的,说我们散播此事意图不轨,还早在去北燕之时就和北燕勾结荼毒南诏?”宁曦问。
承恩低下头,“小人不在旁,知道的并不明晰,但想来过程也只会如此。”
他顿了顿,声音又压低了些,“您和王爷住在明阳殿的这段日子里,三殿下传令召回了边疆的宁将军,还借故派韦将军去南方巡营,现下正在联合户部官员准备修改几条有关皇商的律例,正是针对燕宁商号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