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园有后院有小厢房,从前是给左文琦或是左文琦身边的小丫鬟住的,现在景瑢抱着自己的铺盖卷蜷在狭小的床榻上。
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干脆起身到外面吹风。
熙园后院满是高树,又有前屋遮挡,看不见月亮,四处黑成一片也没有景致可赏。
他真是疯了。
明知宁曦只拿宁远舟当兄长,他为何还要说那些话?
袖中忽然传来一阵炙热,景瑢从袖中掏出了那枚玉佩,摸索了半晌才确定就是这个东西在发热。
指腹轻扫,白字明晃晃地显现。
【三十五】。
景瑢怔了一怔,拎着玉佩在院中转了一圈,又将玉佩扔了两回,上面的数字倒是未变,温度却退了不少。
他握着玉佩看向前屋。
难道这玉佩和她本人的状态有关?
他想着,悄声快步绕到前院窗下,屋内已经熄了灯,他轻轻踢飞一块石子,稀碎的声音在静谧的夜色中很是明显,屋内却没有任何回应。
她已经睡了。
看来玉佩发烫和她的关系不大。
次日,宁曦早早就醒来,屋内陈设没有改变,他昨夜没有回来过。
小喜端来了早膳,宁曦心不在焉地喝了两口粥,喊住小丫头,“王爷上早朝了吗?”
小喜点头,“是呀,天不亮就走了,说是上朝前还要先见陛下一面呢。”
宁曦蹙了蹙眉,忍不住嘀咕,“还真要送我走……”
“郡主说什么?”小喜凑了过来。
宁曦摇头,“给他备一份早膳放到马车上。”
小喜也没发觉自家主子情绪不对,乐呵呵地应下差事忙去了。
早朝散后半个时辰,景瑢才从宫里出来。
远远便看见宫门外的马车旁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正往手上绕着马儿的缰绳,百无聊赖地看着宫外来往的人群,不知在想什么。
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景瑢脚步加快了些。
“等了很久吧,抱歉,和父皇议事耽搁了些时间。”他到跟前,神色淡然地道。
宁曦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先上了马车。
景瑢和赶车的黑羽对视了一眼,后者回了一抹茫然的眼神。
刚上马车景瑢便发现摆在桌几上的食盒。
“意阑珊还没开门吧,这是哪家的吃食?”他若无其事地问。
“定南王府的吃食。”宁曦淡淡道,将食盒推到他那边,“给你带的早膳。”
粥碗包裹严实,拿出来还带着余温,景瑢尝了一口,忽而无奈地笑了。
宁曦没好气地斜睨过来,眼神似乎在问他笑什么。
“昨夜的事,对不起。”他认真地看着她的眼,“我不该刻意说那些话惹你生气,我只是担心早晚会有一天,你会觉得我这样一个人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所以才……”
“你在胡说什么?”宁曦震惊道,“在你眼里我对你就和对待一盘糕点一碗鱼汤是一样的吗?”
景瑢眨了眨眸子,“看起来还比不上鱼汤和糕点。”
“……”
宁曦将手里的食盒盖子砸了出去。
景瑢边接边笑,“错了,真的错了,现在算知道你的心意了。”
宁曦眉心依旧紧蹙,“你怎么像个小媳妇一样患得患失,我哪里对你不好?”
景瑢又是一阵笑,“是我自己犯糊涂,你就当我昨夜吃醉酒了吧。”
宁曦将信将疑地打量他。
若说昨夜他脾气来得莫名其妙,现在突然道歉更让她摸不着头脑。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