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曦陷入回忆。
南诏那次,她记得设宴的房间里门窗半开,室内只有一个小暖炉,还放得很远。
她只以为是桑祈那个照耀的公孔雀穿得太厚嫌热才会如此,现在细想才发觉不对劲。
那可是冬日啊!
所以这些都是故意的,都是为了配合那壶苍圭茶?
可为什么?让她觉得冷又有什么用处?
宁曦又想了好一会儿,忽的回头看向景瑢。
她想起来了,那日她和桑祈不欢而散,出门就遇见景瑢,他把自己带走,然后喝了酒。
对,她觉得冷,酒能暖身,所以她喝了很多。
她酒量不好,景瑢一早就知道!
景瑢眼见着她的眼神从疑惑变得了然,最后归于寂静,心情也跟着跌宕起伏。
他轻咳两声,轻声道:“是我找到桑祈,让他这么做的。”
宁曦忽然扯出一抹冷笑。
“景瑢,我可真是小看你了。”
“小曦……”
宁曦没理会他,直接回过身,戴上另一只耳饰,对着镜子简单地理了理衣领和裙摆,便起身往外走。
景瑢站起身,没等他追过去,宁曦的身影已然消失。
纸是包不住火的。
早在他决定带宁曦一同来北燕的时候,他就知道。
既然早就决定让她慢慢戳穿自己从前的那些谎言,他现在又何必感伤?
这不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垂眸低笑了一声。
她说的不错,他就是将算计埋进了骨子里,连跟她坦白这种事也要计划着让她自己发现。
好似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负罪感少一些。
……
宁曦从宫苑里出来却没地方去。
验收贺礼需得午膳前一个时辰,今日起得早,现在才刚过早膳时间。
她甚至还忘了用早膳。
回去自然不能回去,宁曦干脆问了宫女御花园的位置,然后自己前往。
在宫苑里她就注意到北燕宫中有两颗参天的古树,景瑢说那树在御花园,她很想看看。
北燕皇宫很大,那树看着不远不近,实则走了许久才到。
百年大树光树干就有两三个人合抱那么粗,树的一侧是有些深的水潭,她觉得不舒服,便要往另一侧走。
然而背后却传来清晰的说话声。
“你听说了吗?这次陛下寿宴,燕家要来个大人物呢!”说话的是个娇滴滴的女音。
“燕家的大人物不是已经在宫里了吗?”另一个声音有些稚嫩,听起来年纪小些。
“什么呀,不是京城里那个燕家,是……”她顿了顿,“那个!”
另一个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不是从来不涉朝堂事的吗?”
“谁知道这次有什么不同,不过听说这次来的人物不一般,燕老侯爷已经在府上准备许久,就为了迎接那位姑娘。”
“还是个姑娘!”
“是啊,父皇还说她年纪只比我大几岁呢!”
另个小女孩又是一番感慨。
“啊!公主小心!”
两人惊叫声迭起。
宁曦回过头,一个藤蔓做成的秋千断了一边,鹅黄色衣裙的女子正被秋千悠过来,眼看就要掉落在她身后的水潭。
宁曦没多想,轻踩了下树干,纵身上前,接住了从秋千上滑落的女子。
但毕竟她只会轻功不会飞,秋千已经悠了回去,没有任何能让她借力的东西。
噗通一声。
两人一起跌进了水潭。
在进水潭前一刻,那女子被一股力气推到岸边,顾不上形象,她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岸,一回头却见水潭上只有层层涟漪,不见刚刚那人的踪影。
“快去找人,有人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