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景瑢出去和黑羽说话,不多时人就消失掉,不知道去了哪里。
宁曦吃饱喝足,坐在桌边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被小喜叫醒时已经天黑,她人在软榻上,身上还盖着从前给景瑢用的薄被子。
“他人呢?”宁曦问。
“王爷在厨房呢。”小喜道,“王爷特意吩咐这个时辰唤您起来,不能睡太多,不然晚上休息不好,明天还要赶路呢!”
宁曦下了床榻,随便披了件薄披风就出门找人去了。
今天的伙房烟熏火燎,半掩的木门里传来油花激烈迸溅的声音,宁曦愣是停在门口没敢进去。
里面油声小了点,她正准备进去,油声复又出现。
宁曦瞪了眼木门。
他是不是故意的?
她在院里站了会儿,里面的嘈杂声没有一点停止的意思,只得先回了熙园。
奏折在书案上放着,礼单被放在最上面,已经盖了景瑢的印,现在户部和礼部应该已经备好贺礼,就等明日启程。
她就算想改也来不及了。
皇帝这招确实够损,国库就出那么多,他们若担心自己在北燕的安危就自己出钱补足,这对定南王府来说根本不算难事。
宁曦将礼单一合。
这世上当真有如此凉薄的父亲,纵使景瑢从前二十年的存在不被欢迎,可回国这快一年来,他鞍前马后为皇帝做了多少事,比景怀瑜更像个孝顺的好儿子,竟也没能唤起皇帝的一丝舐犊之情。
他和景怀瑜一样,眼里只有自己,若到了绝境之时,他大抵连景怀瑜也能舍得出去。
“我趁你睡着已经盖了印,宫里已经在准备贺礼了。”景瑢忽然回来,看了眼她手边的奏折,桃花眸泛起委屈的波澜,“抱歉,我自作主张了。”
午时的气早就消了大半,宁曦走上前,动作粗鲁地擦掉他头上的细汗。
“你来了以后府上的伙夫都不用干活了。”她埋怨道,“天气渐热,以后别去厨房了,王府的厨子手艺也很不错。”
景瑢回去换了身衣衫出来,烟熏火燎的味道消失,依旧是平日里萦绕着的药香味。
谢允给他了个药粉香囊,他身上的味道就是那香囊的。
宁曦撑着下巴看他从自己眼前走过,到书案边拿起那份礼单,再回来坐到她身边。
“其实这份礼单也没那么拿不上台面,北燕不缺好东西,无论送什么他们对南诏的态度也不会改变,倒不如省些心思。”
他说完,见宁曦盯着他看,礼单在她面前晃了两下。
“我真的知道错了,但我了解北燕人的脾性,不会有事的。”他温声道。
“你错哪儿了?”宁曦轻轻开口。
景瑢想了下,“不该背着你擅自行事,你是为我好,我知道。”
宁曦摇头,“我说,你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认错?”
景瑢微怔,唇边的笑容茫然地加深,“你没睡醒吗?”
宁曦伸手戳了下他的脸,他脸上骨骼分明,没多少肉,她戳了一点就戳不下去了。
“不是你的错,永远不要认,哪怕是我也不行。”她轻声道。
景瑢拿下在他脸上作乱的手,哭笑不得,“你怎么了?”
宁曦轻轻摇头,“没什么,既然礼单的事你已经拿了主意,就听你的吧。”
次日,城门口车马成群。
出使是大事,出乎众人意料,前来送行的人是尹相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