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当年你娘远征之前,见过我一面。”
“那次她说了很多,大多数是谈商号的未来,末了提了几句你。”
“你娘说希望你一直都那么随心所欲,不希望你因为世俗而畏首畏尾。”
“还说你以后会找一位如意郎君,得是你心悦也心悦你的,若是寻不到一辈子不嫁也无妨。”
方莹叹了口气,哼笑了一声,“当日我们喝了许多酒,我以为她就是临行前感怀所以话多了些,现在想想,倒是有托孤的意思。”
“她将商号托付给我,也将你的未来托付给我。”
“小曦,朝堂上的事方姨不懂也不想懂,你娘也是如此,她既然已经预料到结局,你觉得她为何还要去?”
见宁曦不说话,她径自接着说:“她那个人比谁活得都明白,她自己都不曾因这些事烦恼,你又何必呢?”
方莹说完,也不想她有什么反应,又是一声叹气,嘱咐她早点休息,便离开了她的房间。
关门声传来,烛火摇晃了两下。
宁曦眨了下眼,从思绪中脱离出来。
她比谁都知道娘亲是怎样洒脱乐观的人,这世上仿佛没有困难能困住娘亲。
可是她学不来娘亲的超然,她就是个俗人,只想为爹娘报仇。
方姨说的话她都明白,可这一世她就是带着任务来的,她这条命也是为爹娘而活,除了报仇,她不知自己还能做什么。
无声地吐了口气,房门忽然被敲响。
“进。”她飞快地抹了下眼角。
银翘走了进来,将一封信放到她桌上,然后离开。
信封上熟悉的字迹令她吃了一惊。
她才刚到西夏,景瑢就给她来信,难道京城出了什么事?
忐忑地打开信,扫了两眼,她就无奈地笑了。
洋洋洒洒一张纸,说他和长公主因为大婚当日用酒还是用茶吵起来了。
看着满篇的字迹,宁曦撑着下巴,眼前浮现出他温文尔雅与长公主说理,却被长公主一句闭嘴怼回去的场面,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袖子滑落,手腕上木色的菩提子露出,宁曦的眼神被吸引过去。
眼底一阵热意涌上来,宁曦眨了眨眼憋了回去。
红玉佩坠在腰间,她将手串和红玉佩都摘下,摆在一起。
幸好这一世,她选对了路。
也幸好这份任务,和他有关。
次日一早,宁曦就全副武装出了门。
然而一出门就遭到了方莹的嫌弃。
“你穿得这是什么,我不是让你好好打扮吗?”方莹上前将她转了个圈,眉眼间的嫌弃更甚。
宁曦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心虚道:“不好吗?”
她真的认真打扮过了。
“穿得灰沉沉的,像家里买不起好布一样!去换了!”方莹推她回到屋子,“我给你那么多衣裳,拿出来,我挑!”
宁曦听话地将衣裳都翻了出来。
方莹便挑选,嘴上还不忘数落她。
“徒长一副好皮囊不会用,穿成这样出去别说是商号的东家,咱们商号可丢不起这个人!”方莹挑出一件灰蓝色的裙衫,“穿这个!”
“这个不也灰沉沉的吗……”宁曦小声道。
“那能一样吗,你那件是灰色,这件是蓝色!”方莹蹙眉催促,“听我的,快换!”
换完衣裳,方莹已经将首饰挑选好。
一整套青玉的头面,宁曦看了一眼就抱着头往后缩。
“太多了吧?”
“谈生意就是要让对方知道你家底丰厚!”方莹道。
“我穿破布出去,别人也知道我家底丰厚……”宁曦小声嘀咕。
方莹顿时瞪起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