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曦摆了个得体的笑脸,从方莹手里接过一个锦盒,放到两人中间的桌上。
方莹连忙道:“东家念及你多年未回京,专程从京城带的特产给你,收下吧。”
严涛却将盒子推了回去,对着宁曦行了个民见官的礼。
“郡主身份贵重,无功不受禄,小人实在担不起郡主的心意。”
方莹连忙扶他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咱们商号里都是一家人,东家可从未以郡主身份自居,你这是要与东家生分?”
“不是生分,是规矩。”严涛一板一眼道。
宁曦终于明白方姨说的不好相处是何意了。
这简直是个老古板。
宁曦示意方莹先松手。
方莹半信半疑地退下,严涛正经地行完礼,宁曦让他起来。
“严老板的规矩做完了,现下可得按我的规矩来了。”宁曦将盒子重新推过去,“远道而来送礼乃是礼数,严老板可得成全了我这点体面才是。”
“不过一点小玩意,严老板对商号帮助良多,受得起。”
严涛这下收下了,但脸依旧板的像是刚风干了的雕塑。
“郡主如此淡定,应该没提前了解过西夏商人的情况吧。小人不得不提醒郡主,西夏可不像郡主平时接触的那些达官贵人一般体面知理,若是行为言语冒犯郡主也是常事。”
“若是郡主难以接受,也可不亲自出面,此事有小人有方老板出面即可。”
这一番言论虽是提醒,但实在算不上善意,甚至有些嫌弃和警告的意思。
宁曦还没说话,方莹先不高兴了,“严涛,你这话什么意思?此事是朝廷做主,你我怎能替朝廷说话,自然得郡主亲自出面才行。”
严涛认真地看向方莹,“朝廷和郡主不知详情,安排过于理想化也是正常,谈生意重要的是结果,只要结果相同,过程自然怎么有效怎么来。”
“你这意思是觉得东家碍事?”方莹质问。
严涛下巴一抬,“小人不敢,小人只是实话实说,此事上郡主帮不上忙。”
“严涛!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从前在我面前也就算了,现在当着东家的面也胡言乱语,你真当这差事非你不可吗!”方莹是个暴脾气,见他态度恶劣,气得撸袖子直拍桌。
严涛板着一张脸,显然不觉得这话能动摇他的想法。
“方姨,灵儿明日便会到西夏,你着人准备一下,明日到城外接她。”宁曦忽然轻声道。
方莹看了她一眼,显然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怕她应付不了吃亏。
宁曦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方莹警告式的瞪了严涛一眼,抓起一旁的披风风风火火地走了。
屋内气氛缓和了不少。
宁曦示意他先坐,严涛点了下头却没动。
宁曦轻笑,“严总商似乎对我有些意见,不妨我们开诚布公谈一谈,或许有些误会能说开呢?”
严涛垂着头,言语却没有半点恭敬,“郡主言重了,小人与郡主并无误会,也无需多谈。”
宁曦收了笑,等驿馆的小二来上了茶水,才缓缓开口,“你先坐,陪我喝几杯茶。”
这算是命令,严涛照吩咐坐下了。
“不知此次矿石生意,严总商准备怎么跟西夏人谈呢?”她没接着问前面的问题,而是换了个话题。
东家了解情况很正常,严涛也没为难她,照实说了。
“以往同西夏交涉时就是如此,此次也依旧,不会出什么问题。”他笃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