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宁曦彻底坐不住,准备亲自去宫里查探的时候,景瑢回来了。
银翘和黑羽跟在他身后,不知在聊什么,黑羽笑得开心,银翘一如既往的冷脸。
景瑢走在最前面,和屋檐下的她对视,脚步一顿。
黑羽和银翘也随之停下,黑羽握着银翘的手腕,不顾她警告的眼神,将她拉走了。
惦记着走前两人刚吵过架,景瑢有些不自然地笑了一笑。
宁曦看了他一眼,转过身。
“进来吧。”
景瑢只披了一件薄披风离开,顶不住夜里的寒凉,进屋后也没端着,直奔暖炉而去。
他站在暖炉旁烘手,宁曦端来了一盏热茶,塞到他冰凉的手心。
手指短暂地在他掌心停留了一瞬,随后若无其事地抽走。
“病倒了就回你的安王府。”
景瑢愣了下,唇角的弧度不由加深。
“这么说,今天你也肯留我在这里过夜?”
“我可没说。”宁曦冷声道。
景瑢喝了茶,主动坦白,“事情处理完了,因为有些繁杂,多跑了几个地方,所以回来得晚了。”
“你身体无碍吧?谢允回来后可给你看过?”
“没看,他拿了东西给你。”宁曦指了下桌子。
景瑢绕过屏风看了一眼,却没过去,“他都告诉你了?”
“嗯。”
景瑢轻笑,“你若心疾复发,我就没有人可依仗,我是为了自己的前程着想才如此。”
“景瑢。”她冷声打断。
“你入宫后做了什么?”
景瑢眼神在虚空飘了两下,复又低头,“去明阳殿,说你已经没事了,劝韦将军先走。”
“然后呢?”她紧追不舍。
“然后我帮韦将军说了几句好话。”他笑着看她一眼。
“你用了什么代价?”她斩钉截铁地问,语气中有耐心耗尽的信号。
景瑢笑容渐渐消散。
“小事而已。”
宁曦没再问,沉默却让周遭的气氛逐渐凝固。
景瑢叹了口气,“我答应父皇,等成婚后代南诏出使北燕,贺北燕皇帝寿辰。”
宁曦完全怔住。
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与北燕交易尚在,桑祈算计你,燕子期巴不得挑你的错处,你在南诏尚且受制,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将自己送到他们面前去!”
不等景瑢解释,她站起身,厉声追问,“你到底向皇帝求了什么?”
景瑢收了手,踱步到她身边,温热的手背轻蹭着她的面颊,笑容温润。
“求还你个公道罢了。”
“为保皇家体面,此事由长公主主理调查,景怀瑜和景姝环必须配合,期间两人关在自己宫殿内不得擅动,皇后不得单独见人,景怀瑜不得上朝。”
“父皇答应我,此事查完,虽不会公之于众,但会处罚他二人,除此之外还会对宁家军和商号有相应的补偿。”
他从袖中掏出一卷圣旨,上面盖了宝印,却没有字迹。
“北燕与南诏关系紧张,此次出使任务是个烫手山芋,景怀瑜去他会担心安危,景少琨去他又不放心,只有我这个曾经的北燕质子去才最顺理成章。”
“若是我能在北燕出点什么事,就像他之前下毒害我,希望我死在北燕一样,南诏便可借此向北燕讨要个说法,如果北燕给了,南诏自然不亏,如果北燕不满举兵相见,那自有你这个王妃带着宁家军打着我的名号迎战。”
“这是国之大事,远比景怀瑜和景姝环受罚要重要得多。”
“所以他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