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曦微怔。
黎俭以为她动摇,壮着胆子跨进了门槛。
宁曦站得近,又一时躲避不及,眼看着就要和他碰上。
手臂忽然被人轻扯,她撞进了一弯结实的怀抱。
景瑢的披风随动作挂在她的肩头,宁曦低头看了眼灰白的兔毛,鬼使神差地摸了一把。
奇异的触感顺着手心攀到心头,心头一阵颤栗,她下意识站直身子,脱离他的怀抱。
“莫言茶苑不设门票,黎公子作何如此心急?”景瑢语气不咸不淡。
但以他的作风,这语气已经算严重了。
黎俭吓了一跳,脚下一歪,差点摔了。
景瑢和宁曦笔直地站着,没有一点要扶他的意思。
黎俭脸色愈发涨红。
他发现了,郡主并非提醒,而是在警告,这里不欢迎他。
宁曦也不欲与他浪费时间,冷声道:“黎公子,文绮不会见你的。”
“为何?”黎俭快控制不住表情,神色愈加愤恨。
景瑢下意识将宁曦扯到身边。
他总觉得这人有些危险。
宁曦看了眼景瑢,没说什么,接着对黎俭道:“黎公子该是误会了什么,国公府与公子素无往来,您以什么身份让文绮来见你?”
“国公府与相府的好事将近,黎公子还是好自为之,别给旁人惹麻烦才是。”
黎俭脸色终于绷不住了,他狠狠咬牙,两腮因为用力轻微鼓起,连带着额前青筋浮现。
小厮拿来笔,宁曦接过,递到黎俭手中。
盒子是上等檀木所做,这笔是皇寺高僧修行时所做,工艺并不精细,但用料上佳,寓意也好,她将此物送给黎俭,已是周全了他的脸面。
希望他能明白,有些事强求不来,若一味钻营只会因小失大。
黎俭却不知想到什么,握着锦盒的手愈发使劲。
“郡主说得对,肃国公府门槛太高,黎俭出身寒门高攀不起,但此事是在下与左小姐之间的私事,郡主插手其中是否失了礼节?”他再不伪装,言语阴阳怪气不说,言辞更是绵里藏针。
宁曦眼眸微眯,这才是真实的他。
上一世她要上门见重病的左文琦时,他也是这般阴阳怪气地拒绝。
心底无名火起,宁曦挣开景瑢的手,上前两步,腰间的长剑连同剑鞘瞬间出手,压在他的肩头。
细长的佩剑却仿佛有千斤重,黎俭身体越来越歪,险些站不住。
“你说对了,你不配见她。”宁曦也撕掉最后一点客套,“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大家都清楚,文绮不愿见你是想保全你的颜面,你以为她见了你这幅虚伪的模样就会改变主意?”
“挣前途的方式千千万,黎公子还是另寻他路吧。”
她不肯松手,看着黎俭腿弯打颤,眼看着就要跪下。
景瑢望着她的背影,桃花眸微眯,略有思忖。
“小曦!”左文琦忽然跑了出来,身后跟着脸色并不好看的尹辞。
左文琦过来握住她的手腕,看着她的眼,红唇洒脱地一勾,“没事,我来吧!”
宁曦看她一眼,松了手。
“左小姐!”黎俭身子一轻,见到她跟见到救命稻草一般唤她,“左小姐说过,在京城愿帮衬在下一二,可如今为何连黎某一面都不肯见?”
左文琦红唇轻抿,看着黎俭的眼神有些无奈。
“黎俭,你在靖州怎么说谎骗我的,我都知道了。”左文琦双手环胸,漫不经心地挑了下眉毛,“要不是尹辞劝我,你早挨打了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