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寇头儿默默把鞭子还给身侧的小喽啰。
他不可置信地打量了景瑢好半晌,直到他嗑的手心指缝里都在淌血,他终于忍不了了,气得直跺脚,“快松开啊,没看见人要死了吗!”
小喽啰麻溜地松开他,后退了几步保持和他的距离,生怕他死了自己担责任。
“妈的,晦气!”头儿憋了一肚子气没地方撒,眼神在一屋子身材壮硕的军汉子身上扫了一圈,人也不想打了。
最后他看了眼嘴里还在往外淌血的景瑢,咬牙问,“你需要吃药吗?”
景瑢连忙摇头,表示自己不需要。
男人似乎松口气,又骂了句脏话,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小黑屋里,一群汉子将景瑢围在中间。
“您要是不行了就告诉我们,我们就是拼了命也要送您回去!”
“就是,您是郡主的未来夫婿,我们可不能看着您出事,不然郡主还没嫁就要守寡,多憋屈!”
“说得对,咱们现在就走,护着王爷杀出去!”
说着一群人呼啦啦地站起来。
“坐下!”景瑢气沉丹田,怒喝一声。
屋内顿时寂静下来,众位汉子们被他一喝,老老实实地重新坐好。
景瑢有些心累,低声道,“我是装的,我没事,死不了。”
“可是您都咳血了,这么多血……”
“一些技巧罢了,没有大碍。”他冷着脸解释。
“这也能有技巧!”众人倍感惊奇。
景瑢深吸了一口气,轻点了下头。
“挺晚了,吃过就睡吧,明日就到日子了。”
按照约定,明日就是宁曦准备动手的日子,他得趁最后一夜摸清这里的情况。
本该找两个人和他一起探查,这样会快些,但现在,他觉得还是自己办靠谱得多。
……
营地帐中,宁曦坐在帐帘下,迎着微弱的月光,摸索着红玉佩。
玉佩触手生温,却不是异常情况下带着怒气的高温,而是平静安逸的温凉。
她并不担心景瑢在里面会吃亏,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就算他带人硬闯也能闯得出去。
她只是有点惦记。
还好有红玉佩,能时刻传达他的境况,起码让她知道,他还好。
上一世姚太尉佯装平乱不力,拖到景怀瑜亲来才装模作样的一举端了土匪窝,打斗难免死伤,她记得发回的文书上写明伤员有几十人。
而景瑢为了让她放心,竟然自己深入敌营,堂堂南诏皇子做这样的事,说出去谁会相信。
宁曦心里总觉得有些负担,但又不知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
抬头望月,她轻轻叹气。
下次再有这种事,说什么也不会让景瑢去了。
一夜未过,天还没亮,宁曦便带人启程。
流寇所在的山头有一定的视野盲区,她带队绕路而行,中途与大部队分离,她走大路,大部队则走流寇看不到的小路。
夜间行动不易被察觉,等队伍快到山脚下,放哨的人才发觉惊醒。
顿时整个山头都躁动起来,火把一个接一个亮起,像是应战的号角。
似乎是看到她人不多,流寇老大胆子大了些,直接带人冲了下来。
“怎么是个姑娘?”
他回头看向放哨的手下,明明来报时说的是上次送财物的驻军又来了。
“老大,您看后头那些就是驻军,至于领头的为啥是姑娘,小的也不知道啊!”那人解释道。
流寇头儿闻言眯着眼睛看去。
还真是……
“真是奇了,还没听说过南诏驻军有女人带兵!怎么,管事儿的怕打不过老子丢官,找他媳妇顶罪来了!”
肆意的嘲笑在寂静的夜幕中传荡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