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曦对景瑢有了新的认识。
她因为仇恨的缘故对南诏朝廷不屑一顾,所以行为上多显嚣张,但也绝对想不到偷偷跑到边境然后让皇帝干瞪眼这种损招。
上次偷跑去水患地,她好歹还准备了个处理商号事务的借口,这次倒好,直接耍赖。
皇帝本来就对她的婚事不满,更忌惮她和宁家军,生怕她生出一点不臣之心,若她真照景瑢说的做了,皇帝一定会对她生出杀心。
景瑢也会被连累。
他不可能想不到这点,却还是说了。
“你就不怕惹恼皇帝,那我们这段时间的努力就都白费了。”宁曦疑惑地问。
“怎么会。”景瑢浅笑,“若他不愿那就逼他接受,这是你说的。”
“可是会连累你。”宁曦蹙眉,如今她和景瑢荣辱一体,不能再想从前那样胡作非为,她要顾忌景瑢的名声。
景瑢却话锋一转,轻声问她,“你为何要改婚事?”
“因为我不愿嫁他。”
景瑢闻言,轻笑着点头,“是了,你不愿委屈自己,我也一样。”
他也不愿她委屈自己,尤其是在与他婚事敲定之后。
如果嫁给他,宁曦还要忍受无尽的无奈,那他和景怀瑜又有何区别,不过都是给她本耀眼的人生增加污点罢了。
他自己怎样虚伪隐忍都好,但是宁曦不能这样,她活在阳光下,永远坚定真挚,她不该为任何人退让,即便那个人是他。
宁曦看着他微微弯起的双眸,眼神清澈柔和,像是含了一汪春水。
她感受到心尖上的颤动。
真的会有一个人,宁愿牺牲自己的利益,也要成全她?
只因为她一句不愿意?
这个想法只动摇了一瞬就被她压下了。
是压下,而不是否认。
因为在上一世的最后,景瑢的所作所为就印证了这个猜测。
他为她火烧齐王府,起兵造反,唾手可得的南诏皇权在那一刻竟然比不上为她出气。
她从不怀疑景瑢对她的情谊,但那毕竟是十年后的事,而这一世她与景瑢只见面不到几个月,哪来的情根深种?
她忽然很想问他,他们以前是否见过,但想了想还是没问。
一是他久居北燕朝堂,而自己自记事起就跟在爹娘身边,从未与北燕皇室有过接触。
二是她觉得自己幼稚,说不定景瑢只是随口一说,她便一副怆然动容的样子追问过去,有点小题大做。
她压下心中的胡思乱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多谢你的好意,你也别委屈了自己。”
景瑢扬唇弯眸,“不会,能借你的势力嚣张一回,我也觉得痛快。”
这事就这么定了。
至于从景怀瑜手里抢活这事,景瑢自告奋勇说交给他。
宁曦虽然有点不放心,但想着争权夺势是他的专长,便答应了。
她以为等结果的过程会很漫长,没想到隔天就有了消息。
景怀瑜病了,听说是急火攻心气病的,病情来势汹汹但并不严重,只需静养几日就好。
偏偏这几日就耽误了出发。
圣旨已下,外巡北燕边境的消息人尽皆知,皇帝决定换人,景少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最后只能选了百般推辞的景瑢。
景怀瑜听说自己主动请来的功劳又落到景瑢身上,一下子病得更重了。
宁曦听到这事却笑不出来。
她怎么觉得赐婚后景瑢行事愈发不管不顾了。
直接让竞争对手病倒这种方式,未免太简单粗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