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瑢无奈,只能将酒壶递去。
看着她一杯杯下肚,他没再拦过,只抽空又点了一壶酒。
宁曦酒量不好,他知道却没亲眼见过。
现下他算见识了,这甜酒里的酒含量不多,常人酒量就算喝三壶也就是有些昏头,然而宁曦只喝了一壶就面颊泛红,撑着头摇摇欲坠。
但即便如此,也挡不住她强烈的表达欲。
“听说,王爷在北燕想出家?”
景瑢差点被茶水呛到,“郡主从何听说?”
“世子说的,说王爷在北燕有很多桃花,桃花姑娘们都争着要王爷入赘,因此还比拼家产。”
“世子还说,王爷对她们来者不拒。”
景瑢眉头一抖,抬起头,正对上宁曦醉意朦胧又格外固执的眼神。
似乎要他给个解释。
景瑢内心飘过一席污言秽语。
早就知道桑祈信不过,这都说了些什么有的没的!
“本王没有。”他一本正经地说,“姑娘是有,但是不是桃花在本王这里都一样。”
宁曦斜睨着他正经的模样,突然噗哧一笑,“骗你的!”
“世子也说,王爷为了躲他们搬了住处,还说自己要出家!”
“你紧张什么。”宁曦捻着半满的酒杯,一向清冷明晰的眼蒙了淡淡的雾气,映着烛火光芒,琉璃般剔透。
景瑢眼神一滞。
不知是因她的质问,还是因她那双勾魂摄魄的眼。
“你放心。”宁曦没发觉他在出神,自顾自地接着说,“我不会惹你生气,也不会怀疑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信。”
“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景瑢猛然回神,“哪里不一样?”
宁曦却垂眸,饮下杯中余酒,只勾唇浅笑。
良久,她才闷闷地低吟了一句。
“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
“王爷与我,便是那抹微注小窗明的熹微斜阳。”
依赖和偏袒不言而喻,却没有半分暧昧情愫。
她真的拿他当恩人。
即便早有猜想,景瑢心头也不乏酸涩。
无声苦笑一瞬,再抬眸,依旧是那副光风霁月的模样。
“本王不记得何处帮过郡主,郡主何来此言?”
宁曦摇摇头,这下是万不肯再说了。
新的一壶酒,景瑢和她各喝了半壶。
宁曦虚阖着眼睛,单手撑着头,摇摆不稳。
身上的薄披风早就因为喝酒燥热而褪去,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随着她的动作慢慢滑落。
衣带蹭过脖颈,宁曦若有似无地轻笑了下。
景瑢也喝了不少,眼神却依旧清明。
他起身到门外找来黑羽,吩咐了几句后,便披上披风,又替宁曦穿好披风戴好帷帽,又把佩剑往她怀里一放。
宁曦半醉半醒,手里有什么就抱什么,牢牢锢着剑身。
景瑢吹了烛火,黑暗顿时笼罩二人。
不多时,眼睛适应了昏暗的光线,景瑢垂眸看着眼前醉意滔天的人,一股无力感冲上心头。
起初他知道宁曦和景怀瑜情投意合,便绝了对她的那点心思,想着做个局外人也好。
后来她主动找上门,坚定地要嫁给他,他不知有多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