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是没嫁过人没见识过男人花言巧语的丫头片子,怎么会对这点小事有波动?
她忽然就想起那日山洞,黑暗中摸索着景瑢时的加快着的心跳,和方才也差不多。
大抵都是意外惊讶吧。
她这么说服自己。
景瑢淡定得很,没觉得行为有任何不妥,宁曦也只能装作无事,不然反倒显得她矫情。
“王爷觉得怎么样?”她关切地问。
“没事。”景瑢虽是笑着,但宁曦还是看出他对自己有些抗拒。
难道走之前的气还没消?
男人可真麻烦啊……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惨叫声,宁曦这才想起官驿的窗子正对主街,她让仇江把知州大人拉到主街上公开杖责来着,现在应该刚开始。
“什么动静。”景瑢被勾起好奇心。
“王爷能下地吗?”宁曦笑了下,问。
景瑢点点头,宁曦便扶着他起身。
景瑢也不客气,身体半数重量都靠在她身上,好在宁曦习武之人站得住,不然两人都得倒。
宁曦扯来披风给他披上,动作利索很是漂亮,看得景瑢也一怔。
小小披风在她手里甩出了披挂上阵的气势。
带兵一趟回来倒是多了些凛然。
“王爷看我作何,我脸上有东西吗?”宁曦摸了摸自己的脸。
“这里。”景瑢伸手轻轻蹭了下她的眉梢,而后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神色没有半分波澜。
宁曦也没怀疑,只当自己脸上落了灰。
两人到窗边,宁曦推开窗,外面嘈杂的声音顿时涌上来。
“知州?”景瑢认出中央趴在长凳上狼狈不堪的人,“怎么回事?”
“罪有应得。”宁曦眉梢轻挑,“他该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
言行?
“他不敬王爷,以下犯上,打几棍子都便宜他了。”宁曦接着道。
景瑢垂眸睨着身侧冷笑的人儿,她是在给自己出气?
他忽然想起安王府洗尘宴那日,姚茜茜刚说完自己的坏话就忽然落水,从角度看,只有对岸的宁曦有机会出手。
难道从那时,她就在维护自己?
可是为何,若只为了合作,完全没必要管一个闲人的嘴。
更没必要公然打朝廷命官,要知道此事若闹上朝堂,皇帝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本王不在意,郡主也不该在意,他是朝廷命官,做错什么事自有律法处置。”他淡淡道,眼神却还盯着她。
“律法处置律法的,我处置我的,王爷就当我在使小性子吧。”宁曦根本不在意他的提醒。
她巴不得狗皇帝明天就翻脸,正好可以一剑砍了他脑袋,也不必徐徐图之。
景瑢将她眼中的厌烦恨意看了个清清楚楚。
是对知州吗?
不会,知州触犯律法又没得罪她,以她的脾气不会动气。
那会是谁?
她怎么这么多秘密?
他思索的功夫,下面已经打到第十棍,在围观百姓的叫好声中,掌刑人下手越来越重,知州已经晕了过去。
一头冷水泼下,知州幽幽转醒接着呻吟起来。
仇江捻着请罪书,将他条条罪责公然诵读。
这份请罪书是景瑢代笔,表达精准,引人共情,寥寥几句就激起民愤,百姓对着知州连连唾弃。
若不是现在粮食金贵,知州一定会被烂菜叶臭鸡蛋淹没。
“老爷!我家老爷是四品朝廷命官,只有刑部郎官和圣上能动他,你们得了谁的令敢私自动手,就不怕朝廷怪罪吗!”一道尖利的女声由远及近,妇人闯进人群中央,跪在半昏了的知州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