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驿里灯火通明,却没有人在,听小二说平阳侯带谢允去给灾民看病了。
官驿没有空房,宁曦跟着景瑢回他的房间。
两人一身脏兮兮地也不敢坐,面面相觑。
“我出去,你换身衣服先去沐浴吧。”宁曦自觉出门,房门隔绝,她长出一口气。
方才从牛车上下来,她注意到景瑢肩上多了些泥点污渍,一看就是别人蹭的。
谁蹭的,肯定是自己呗!
极端情况没必要计较太多,景瑢不也没说什么吗!
宁曦摇了摇头,试图忘记。
房门打开,她吓了一跳,景瑢递来已经烧热的手炉,又关上门。
宁曦捧着小暖炉,论贴心景瑢可真是独一份。
山洞里的那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宁曦捂着胸口,又跳这么快,什么意思?
“我好了,郡主自便吧。”景瑢从屋里出来,笑着点了点头,拿着干净衣裳往后院去。
他没换衣裳,那在屋里这么久干什么呢?
宁曦推开门,屋内已经被暖炉烘得暖洋洋,窗子紧闭,桌上的茶杯正冒着热气。
床帐散了一半,榻边放着一套干净的亵衣。
领口处留了一张字条:没穿过。
衣裳是景瑢的,有些大,但她来得匆忙根本没带能换的亵衣,只能凑付穿。
她脱了外衫,卸了钗环,拿出被包裹严实的红玉佩。
“七十五。”
哈?什么时候变得?
不会是趁她在车上睡着,他做什么开解自己的事情了?
无论怎样,暴虐值下降就是好事,她把红玉佩塞进包袱里。
一个时辰,景瑢穿着崭新的衣裳回来,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清香。
宁曦只觉得自己浑身发臭,无地自容,拿着衣裳就开溜。
沐浴的房间满是潮热的水汽,冷热交替,她打了个喷嚏。
头疼得厉害,怕是要得风寒。
宁曦也没当回事,等水烧开,她赶忙脱了脏衣服,钻进桶里。
连着几日奔波加上情绪大起大落,她又睡着了。
……
小二上了几道菜,景瑢挪开她的包袱,一块玉石滚了出来。
他拿在手里,指腹轻扫灰尘,一抹白光乍现。
“七十五。”
他一怔,差点将玉佩扔出去。
他只见过会发光的夜明珠,从未见过会写字的夜明玉!
这枚红玉佩是宁曦贴身之物,走到哪儿都戴着,他原以为是王爷王妃留的遗物,现在看来怕是有别的明堂。
七十五是什么意思?
白光消散,红玉佩恢复原样,像什么都没发生。
宁曦已经去了快两个时辰,眼看着天都要亮了,景瑢想了想,到后院敲门。
没人回应。
他推门进去,屋内温度偏低,水汽也早就散尽。
“郡主。”他轻唤。
还是没回应。
他渐渐靠近,透过屏风能看见沐桶里的人一动不动。
绕过屏风,景瑢的眼神落在她胸口和水面的交界线,瞳孔骤缩。
沐桶里的水早就冰凉,宁曦蜷缩在沐桶角落,铺满水面的驱寒药材遮住下面的风光。
他敲了敲桶,眼神却没挪开。
宁曦眉头一蹙,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然后对上了一双淡漠却意味深长的漂亮眼睛。
“天亮了?”
“水凉了。”
“……”
“啊!”短暂的惊叫后,宁曦抱着胸口飞快地挪到水桶另一侧。
不动还好,一动,透过药材缝隙,他清晰地看到了雪白的肤色。
桃花眸不知所措地轻眨,他神色讪然,仿佛被看光的是他一样。
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