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吧。”谢允都看不过去。
宁曦将最后一捆细柴火掰断扔进火堆,拍拍手起身,“没事,弄完了。”
“你怎么会这些?”谢允递给她一块手帕,然而宁曦只顾着捡药材根本没看到。
来时还白白净净的素手,此刻已经沾满了灶灰和泥土,但她却像没看见一般继续干着手头的活。
“小时候跟爹娘巡营时吃过几个月烧火饭,那时候看着就会了。”
宁曦用裙子外层的薄纱兜药材,谢允心疼得直吸冷气。
那可是北燕的料子,一尺百两银子,弄破一点一身就毁了,郡主也太暴殄天物了!
她甚至还往锅里大把地扔药材。
“你少放点,不要钱啊!”谢允忍不住道。
“新的药材和粮食今晚就到,现在正是保证百姓身体康健的时候,不能省。”
水患后最容易爆发瘟疫,必须要防患于未然。这点谢允比谁都清楚,便只能忍着肉疼看她大手大脚地用药材。
他从宁曦手里接过汤勺,看着满满一锅药材,眉头紧锁。
又不是他出钱,为何他的心在滴血。
“侯爷人呢?”宁曦终于得闲,小声问道。
谢允冷哼一声,“你是想问王爷吧,他去邻州调兵,估计明日就能回。”
“我问侯爷。”宁曦轻咳两声。
“侯爷到官府搜粮食去了。”谢允用下巴点了点对面的粥棚,“米少得可怜,也不知朝廷派来的粮食都进了谁的肚子。”
“有侯爷在,会解决的。”
“唉,但愿吧!”
又是一阵沉默,谢允忽然抬头看她,“你就不想知道他好不好?”
“王爷吗?”她明知故问,讪笑了下,“有你在,他肯定好。”
“他一人去调兵,不眠不休,路上很可能出意外。”
“来去三日,等到了军营就有随军大夫,没事的。”
也不知是在安慰谁。
谢允欲言又止,最后低声道:“你不去接他吗?”
临走前景瑢还说要想办法见到宁曦,他的办法一向是拿自己开刀,若他提前见到宁曦,或许就不会对自己下手。
“要去也是侯爷派人去,我是来帮商号整顿生意的,怎好出面接王爷。”宁曦淡淡道。
谢允没再劝,就剩一天,能转圜的余地微乎其微,不去也罢。
宁曦擦净手,悄悄看了眼红玉佩,热度不减,数值也没变。
还有精力生气,说明人没事。
赶在太阳下山前,宁曦和谢允分完所有排队百姓的汤药,收拾好锅碗瓢盆,她随谢允回官驿。
官驿没有空房,只有景瑢的房间暂时没人,谢允让她先在这里歇息。
即便人离开两日,屋内依旧散着淡淡的药香。
床上整齐叠放着几件白衣,桌上放着煎药的炉子和他的暖手炉。
为了轻装简行,连手炉都没带。
“他身体可受得住奔波?”宁曦问道。
“我觉得受不住,他觉得能受住。”大夫说话就是严谨,“若他真有个三长两短,诊金可不退啊!”
“此事与谢公子无关,我明白。”
“最近王爷可遇到会让情绪剧烈波动的大事?”宁曦试探着问,“开心,惆怅,生气之类……”
谢允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
“我不知道。”
宁曦抿了抿唇,看来还是得等他回来当面问。
“谢公子,侯爷有请。”门外,侍卫高声禀报。
“这就来!”
谢允看向宁曦,“或许侯爷会知道王爷的事。”
一楼大堂,平阳侯正捧着水壶大口灌水,见到楼梯走下的人,猛得噎住,喷了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