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清冷,只能照亮窗前的几个书架。
书架上尽是被锦缎包裹完好的卷宗,吊牌上刻着浅浅的字迹。
相府,平阳侯府,肃国公府……
南诏所有叫得上名号的望门贵族都有,里面记录的都是各家近年情况,事无巨细。
原来他早就为夺位做足了准备,亏她还以为是自己勉强了他。
宁曦轻哼一声,心底却松快不少。
南诏皇室的资料占了一整个书架,她随手拿起一个翻看几页就悻悻地放回原位。
她不是故意要看长公主的早年情史。
书架最上面是皇子的卷宗,景怀瑜景少琨,甚至连年幼的六皇子景长络的都有。
宁曦忽然停住脚步。
景长络卷宗的旁边还有一份卷宗,吊牌上写着两个字:景瑢。
竟然给自己设卷宗?
她想拿下来看,但奈何放的太高拿不到,只能放弃。
她逛了一圈,南诏资料占了半个书房,五六排书架都看过,却没有定南王府的。
书房的另一半都是各种书籍字画,她还看到景瑢口中所说的“一点”名画真迹,都堆叠在角落里,像座小山丘。
宁曦又仔仔细细找了一遍,真没有定南王府。
难道是爹娘的防备工作做得太好,景瑢查不到有用的消息?
也不是不可能,毕竟王府有一批精锐暗卫,还有无影藏匿在各国各地。
偌大书房,囊括了南诏几乎所有望族的大事小事,这里远比她想象的还要重要许多。
也不知他从前在北燕只身一人,怎么搜集这么多消息。
宁曦也没想太多,在她印象里,景瑢本就让人捉摸不透。
酒劲上头,她连打了几个哈欠,正准备要走,忽然发现角落里有一处微弱的光亮。
是墙壁缝隙里透漏出的金属光亮。
有暗门。
外面忽然传来石子落地的声音,宁曦顿时调转方向,顷刻间便掠窗而出,长剑带着剑鞘比在那人的脖颈处。
“郡主饶命!是我!”黑羽下意识举起双手,“属下看见书房门开着,还以为进贼了呢,没想到是郡主您!”
原本只想用小石子试探一下,谁承想还没来得及反应刀就夹在他脖子上。
他的轻功算很好,然而在郡主面前还是不够看。
宁曦收了剑,讪讪然地看了眼房门,“我是来找你的。”
黑羽看出她的窘迫,连连摆手,“郡主可别见外,我家主子说了王府里您随便逛。”
他将书房重新锁上,也不问她都看了什么,请她到主院坐。
宁曦谢绝了他的好意,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属下也不知王爷的情况,现在消息能递进去但是传不出来,这点郡主应该更清楚吧?”黑羽如实道。
最快的传信自然是用信鸽,但南边连月下雨,不适合鸽子传信,官差又因为水灾出不来,所以信和物资一样只能进不能出。
燕宁商号的沈肆也是困在水患地出不来,所以才没来集会。
连黑羽都不知道景瑢的情况,那就更没人知道。
她无声地叹口气,用剑柄点了点黑羽的肩膀,“我问你,景怀瑜遇刺两回,都是你干的?”
黑羽笑容僵住。
“为何要这么做?”她困劲上头,手劲也没轻没重,怼的黑羽连连后退。
“属下只是照吩咐做事,郡主还是等王爷回来亲自问吧……”
他可不敢说实话。
宁曦眨了眨眼。
也是,他就是个办事的,能知道什么。
“郡主,您是觉得王爷不该对三皇子出手吗?”黑羽小心翼翼地问。
王爷说郡主对三皇子是由爱生恨,只是不知其中的爱还剩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