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银翘听说姚诗诗来府上的所作所为,风风火火地闯进屋内,结果许灵儿还在房内,她硬憋住了到嘴边的话。
宁曦让许灵儿先走,明日再接着看账。
她给银翘倒了杯茶,屋内静悄悄的,只能听到银翘带着怒气的呼吸声。
银翘接过茶杯就搁在桌上,“您明知姚家人不怀好意,为何还要答允她?”
“你可知皇帝为何禁足景怀瑜?”她神色淡然。
“为了平息民愤。”银翘道。
“皇帝根本不在乎事情的真相,只要有平民愤且不伤皇室脸面的说法他就会放过景怀瑜。”
“但景怀瑜想撇干净自己只能泼脏水给景瑢和景少琨,景少琨倒也罢,若选了正为水患奔波的景瑢,那才是真触了皇帝的霉头,少不得又是一通训斥。”
银翘眉心一颤,“你想故意引他们犯错?”
“茴香是姚府杀的,京兆府的诉状又句句属实,姚太尉和景怀瑜都急着撇清干系,一定会病急乱投医,咱们只要等着就好。”
“今日我瞧姚诗诗也不太对劲,大概又想在景怀瑜面前说我的坏话吧,有这好事我当然得帮她一把。”宁曦眉梢轻扬。
银翘看宁曦的眼神却愈加郑重。
“你何时心思变得这样重?”
这天衣无缝的谋划竟是临时起意,饶是见惯了心机争斗的她都自问做不到。
她从不知宁曦如此工于心计。
宁曦喝了口茶,她跟在景怀瑜身边十年,替他挡下无数明枪暗箭,心机算计早就成了习惯,这点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现在她突然从懵懂的小丫头变得老谋深算,确实过分了点。
“齐文浩今日也在,他提醒了我。”她找了个借口。
银翘松了半口气。
“属下今日见了方莹姐,约好明日在王府见面。”她说起正事。
“太好了。”提到方姨,宁曦忍不住弯起眉眼。
方姨和娘亲一个脾气,都是闲不住爱热闹的人,小时候总带着她到处玩乐,不似别的大人古板无趣。
“商号内部并没有想象的乐观,等明日见面她亲自跟你说吧。”银翘顿了顿,又道,“齐小姐明日还来吗?”
宁曦点点头。
“那你还怎么谈事?”
“燕宁商号又不是见不得人。”宁曦不在乎。
银翘却不以为然,“您就一定要管她吗?”
她一回来就听说齐思悦在府上又吃又睡,郡主还抱着她回房间睡,这不就是奶孩子吗!
“她要画一幅画送给景瑢,你不是怕景瑢对我有心思嘛,正好我帮她撮合一下以绝后患!”宁曦笑着反问。
银翘语塞,她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翌日,宁曦起个大早,赶在早朝前将探望景怀瑜的折子交上去。
而后她开始挑选今日见方姨的装束。
方姨很爱打扮,也爱点评身边人的打扮,小时候每次看不惯娘亲给她穿的衣裳,都会念叨着娘亲眼光真差,然后带她去买成衣换上。
大半年没见面,她不想惹方姨不高兴。
可打开衣柜才发现,三年守孝,她的衣裳都是白衣,偶有几件也是极浅的颜色,更没有款式可言,一看就是会被方姨当破布扔掉的货色。
最后她从箱底翻出了一件剪裁还算用心的白衣穿上,又配了一枚水碧色的玉簪和一对同材质的耳坠子。
对着镜子照了半天还是觉得素,她又把红白相间的红玉佩别在腰间当成装饰。
这样总行了吧?
宁曦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