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银翘将许家的调查文书交给宁曦。
“许家是淮州一个偏僻县城的小官,当地县丞贪婪无度,许家每个月都要拿出半数俸禄孝敬他,所以过得并不宽裕。”
“许元庆从小就在读书上很有天分,家里对他给予厚望,几乎所有的积蓄都用来给他请老师读书,而对许灵儿就有些冷落。”
“只是冷落?”宁曦看着文书上的文字,反问。
银翘顿了顿,低声道:“许家重男轻女很严重,在许灵儿五岁时还差点把她卖掉。”
“不过许家兄妹感情好,有许元庆冒死护着,许灵儿也平安长大。”
“文试前,为了给许元庆筹钱,许父琢磨将许灵儿许配给县丞的傻儿子,许元庆知道后就带着妹妹连夜逃跑,投奔了在京城的远方亲戚,就是现在的许府。”
“但因离家时太匆忙盘缠不够,许元庆受不了奔波之苦刚到京城就病倒了,许灵儿到处借银子给许元庆治病也收效甚微。属下还查到三五日前,她乔装去青楼询问过卖身的事。”
“天啊,她对自己好狠……”小喜倒吸一口凉气。
文书上写得和银翘说得差不多,宁曦看过也跟着松口气。
还好来得早,若许灵儿真卖身去青楼,一切就都晚了。
“怪不得许公子感动成那样,您这一去不但治了他的病,更是救了他妹妹的命。”小喜叹了口气,又生气起来,“许家也太过分了,好歹也是做官的,怎么能这么苛待亲生女儿!”
“生活艰难,若能选择谁不想做个周全的善人。”宁曦将文书合上,望着车外的繁华景象,淡淡道。
她小时候曾跟着爹娘出征,路上见过许多为一口饭而大打出手的难民,人性本就肮脏,她可以说这些人无耻,却不能说他们有错。
命运面前谁都是败者,只有拼死挣扎才能博得生机,难民和许家如此,她也一样。
……
黄昏时分,储祥宫内,景少琨手里握着长枪来回踱步。
启慧一直盯着自家殿下,被晃得头晕,找了个墙根站着。
银翘像一片落叶,悄无声息得落在院中,主仆俩吓得异口同声得骂了个脏字。
“事情已经办妥,殿下可放心。”银翘冷声禀报。
“她没欺负人吧!”景少琨一着急将心里话说出来。
银翘瞥他一眼。
景少琨清了清嗓子,“她家里情况如何,她兄长还好吗?”
银翘忍着不耐烦,把许府的境况大致描绘一遍。
景少琨浓眉紧蹙,“她一个官家女儿怎么住得这么差!”
“启慧,你去拿本殿的手令,给许家换个住处!”
“殿下,您还记得郡主跟您说过什么吗?”银翘厉声打断。
景少琨一顿,眉心蹙得更紧,最后气极扔了手里的长枪。
“郡主已经给许姑娘寻了生计,殿下不必担心。”银翘很不情愿地安慰他。
景少琨惊诧得挑起眉毛,“她怎么会这么好心?”
“不好心也不会平白无故帮殿下送药。”银翘睨了启慧一眼,意有所指。
景少琨又是一阵尴尬得咳嗽,招来启慧低语了几句,启慧径自跑回殿内。
景少琨则上前,压低声音,“本殿原以为她不会帮忙,没想到……那个,跟她说,谢谢啊……”
“什么?”银翘没听清。
“谢谢她!”景少琨说完,恶心得打了个寒颤。
启慧回来,手里捧着一个小盒子。
“本殿自己配的金疮药,比外面的药效温和,还能祛疤,你家郡主时常在外奔波应该用得上。”
他将盒子往银翘怀里一塞。
“不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