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曦沉默了一阵,再站起身,神色恢复往常的淡漠。
“无论如何,此仇我一定要报,届时我不连累他便是。”
她轻轻抚过粗糙的碑石,将佛经收回盒子,恋恋不舍地离开。
回府已然天黑,巍峨的府门上,定南王府四个大字泛着金光,无不彰显门户尊贵。
爹娘在时,定南王府还叫做宁府。
爹爹姓燕,宁是娘亲的姓氏,建府时他说自己是入赘,府里就该是娘亲做主。
她随母姓,军队也如此,唯独娘亲手下的燕宁商号将爹爹的姓氏放在前头,娘亲说爹爹命里招财,放在名字里图个好彩头。
爹爹本还感动着,一听这话气得午膳都没在家吃,但入夜还是乖乖回来陪她们用晚膳。
那样好的时光再也回不去。
宁曦站在府前良久,直至天色沉到连牌匾都看不清,她才发觉自己脸上不知何时多了两道泪痕。
“郡主?”银翘要出门,开门便见她站在门口,惊了一瞬,“人已经到了,见见吧。”
宁曦平复了心情,跟着银翘进门。
湖边亭台,一道人影立在其中,远远见到她便弯腰行礼。
“属下见过郡主。”
正是那日被带到姚府作证的酒楼杂役,他是无影的人。
无影是暗线组织,里面的人分布各地,多是普通百姓,藏匿于市井之间搜集消息。
而他正是那家酒楼里的暗线。
“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宁曦招呼他落座,“近几日可有异常?”
“回郡主的话,前两日有人跟踪属下,现下已经没了。”他道。
“是三殿下的人。”银翘在旁补充。
宁曦点点头。
景怀瑜疑心重,对她也是如此。
“此事多亏有你,不然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郡主言重,当年若不是有无影出手,属下早就饿死在京城街巷,这都是属下该做的。”男子感慨道。
无影的人大多都同他一样,被无影救助,有恩情做纽带,彼此的信任才更为牢固。
“郡主,属下有一疑问不知该不该问。”男子犹豫着说。
“但说无妨。”
“那手炉真是安王殿下的,还是您故意设计姚家小姐?”他小心翼翼地问,“若郡主不方便说也无妨。”
宁曦笑着摇头,“没什么不方便,是我设计引姚家犯错,我与安王爷之间并无干系。”
“那便好。”男人松了口气,脸上总算见了点笑影,“安王爷无权无势又不得圣宠,实非良人,郡主没对王爷有想法我们就放心了。”
“属下等都盼着郡主能有个好归宿,以慰王爷王妃在天之灵。”
宁曦笑了笑,没说什么。
送走客人,银翘疑惑地打量她。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与安王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瞒着他们也是不得已。”
一旦走漏风声,她是人人争抢的资源自然无忧,但景瑢却会首当其冲。
她不能让景瑢涉险。
“郡主,皇后宫里传话,召您即刻入宫。”小喜忽然来报,犹豫片刻接着道,“似乎是为了姚三小姐的婚事。”
天色已晚,皇后如此着急,想必是猜到此事与她有关。
宁曦低头看了眼一身素白裙裳,也不额外打扮,直接往府外走去。
……
姚府,茴香跪在二小姐房中,低头瑟瑟发抖。
“本小姐费心劝爹爹饶你一命,让你随茜茜去湖州,你偏胆子大偷跑回来,是不想再替本小姐做事了吗?”姚诗诗温声细语,仿佛不是审问而是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