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瑢面色淡然,手里的茶汤却早已凉透,他一口没喝,只盯着黑羽的手看。
黑羽连忙将手背到身后,“扶郡主的是三殿下,您别看我……”
景瑢默默收回视线,垂眸盯着浓色的茶汤。
茶面映着他藏着狠戾的眼。
“哪只手碰的?”他忽然问。
“右手!”黑羽笃定道。
“给你个任务,入夜后再去办。”景瑢再次抬头,桃花眸中再不见狠戾,取而代之的是意味深长的笑意。
……
宁曦回府后便将外衫脱掉,尤觉不够,干脆将里外所有衣裳都换掉。
“拿去烧了。”她盯着衣衫的袖子,细眉紧拧。
小喜见她生气,也不敢问,抱着衣裳便离开。
宁曦独自平复情绪。
景怀瑜碰她的那一刻,她甚至想把他的手砍断!
但她不能这样,她要慢慢折磨景怀瑜,情绪外露不利于大计,她要克制……
“郡主,安王殿下在宫中遇刺的事情有眉目了。”银翘忽然进门,向她一拜,“当晚只有三殿下身边的人有异动,而且宫门口的禁卫军都被调走,能做到这点的只有三殿下。”
宁曦一拳锤在床栏上。
克制个屁!
“今夜必须给他点教训!”宁曦缓了口气,“伤左手别伤右手,三殿下还得处理政务,可别耽搁他。”
“他身边有暗卫随身,记得只伤人便可,别恋战。”她嘱咐。
银翘怔了一怔。
现在出手容易打草惊蛇,并不是明智之举。
郡主还真是……关心则乱啊……
入夜。
景怀瑜从宫外回来,刚处理完姚府的烂摊子,一想起明日还要到定南王府哄女人,他便一阵烦闷。
承德从身后追上来,到他身边低语,“小的依您吩咐,一直跟着那酒楼杂役,他出姚府后便回酒楼做工,晚上回家安歇,并无异常。”
“小的觉得,他同郡主并无关联。”
“那就好。”景怀瑜松口气。
他今日离开姚府时,姚茜茜声嘶力竭地表示自己所言为真,还发了一通令人闻者心惊的毒誓,搞得他又有些动摇。
好在现在查明,一切都是姚茜茜在胡言乱语,清禾没有问题。
景怀瑜拐进通往寝殿的狭长宫道,身后忽然两道阴风飞快从左右两侧逼近。
他还没反应过来,左右手臂便同时传来刺痛。
他一时不知该捂哪边,亦或者哪只手都抬不起来。
“有刺客!”身边的承德惊呼。
房梁上,两名刺客对视一眼,随即往相反方向逃离,护卫也愣了一瞬才分成两拨追去。
场面异常混乱。
银翘回来时,宁曦正坐在台阶上等她。
“怎么样?”她起身询问。
“追兵已经被属下甩开,一切顺利。”银翘顿了顿,“但有一点意外,三殿下的右手也伤了。”
“是另一名刺客伤的。”
“另一名?”宁曦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现在伤景怀瑜都要排队吗?
银翘也懵着,她点点头,将方才见到的场面一五一十告诉宁曦。
“那人身手不差,轻功格外好,我与他同时逃跑,他跑得比我快些。”银翘只注意到这点。
宁曦知道她是个武痴,一看到武功比自己厉害的眼里就容不下其他,便也不再追问。
“景怀瑜受伤宫里肯定戒备森严,先别查了,以免暴露身份。”她吩咐道。
现如今,满京城能对景怀瑜动手的人并不多。
宁曦摸出红玉佩,不知何时,上面的数字竟变成了七十。
一下子涨了十五!
宁曦差点背过气去。
难道动手的人真是景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