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膳,宁曦帮他换了一次药。
换药的过程中,景瑢没发出一点声响,若不是看见他满头的冷汗,宁曦真要误会自己换药技术过于高超。
景瑢喝药时,黑羽忽然闯进院子,与守着院子的银翘再次对上。
宁曦看了眼窗外,又是银翘提剑比着黑羽的脖子。
“咳咳……”
景瑢一阵咳嗽,宁曦连忙关了窗子,也不管外面的情形,倒了杯水递给他。
景瑢好似在等什么,迟疑了片刻才用没受伤的左手接过。
一切收拾停当,宁曦从柜子深处翻出一件男子的外衫。
“你的衣裳全是血,被人看见不好,还是穿这个吧!”她一手扶着柜子里因抽走最下面东西而摇摇欲坠的衣裳们,一手将那件外衫扔向他。
轻薄的外衫落下,景瑢不知在想什么没接,外衫落在他头上。
宁曦刚想笑,忽然觉得这场景好熟悉。
在安王府与景瑢的初见,她就是这样。
宁曦尴尬地打了个寒颤。
半晌,宁曦拎着一个小木盒出来,“这里有剩下的药参,还有外敷的药材,你拿回去……”
她声音渐消。
景瑢坐在床榻边,端正地有些诡异,衣衫则散在他身侧。
宁曦当他是不方便自己穿衣,上前替他披在身上。
“好了,我去叫人。”她系好衣带,出去拯救黑羽。
景瑢垂眸看着身上不属于自己的衣裳,眉心轻蹙,眼底满是嫌弃。
“多亏郡主出手相救,王爷才能幸免于难,郡主与安王府有恩啊!”黑羽同宁曦一前一后进了房间。
在见到景瑢的瞬间,他的眼睛瞪大了一圈。
他看了看自家主子,又看了看郡主,抿紧嘴巴才忍住没笑出声。
景瑢脸色顿时阴沉。
临走时,宁曦送景瑢到王府的偏门处,黑羽不知从哪找来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正停在门口。
“皇后准许我自己择婿,有这句话,事情会好办许多。”她看着景瑢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只让你一人受累。”
成亲本就是她提的,不该让景瑢独自承受其中压力。
景瑢心不在焉,嗯了一声便上车。
马车出了定南王府的街道,黑羽看了眼身后,轻声道:“人都走了,您把衣服脱了吧。”
主子可从不用旁人的东西,就连自己的东西也很少让人碰,碰了就扔,除非太贵。
可清禾郡主竟然给主子穿了别人的衣裳!
主子竟然还真穿了!
方才在郡主那,他差点没憋住笑!
身后车内,景瑢阴着一张脸,“她屋里怎么会有男人的衣裳?”
黑羽沉默。
他怎么知道,总不能是去世三年的定南王的吧?
“别人的衣裳是要还的,您可别烧了撕了,到时被郡主怪罪……”
景瑢迟疑,放下了解衣裳的手。
黑羽感受到背后阵阵阴风,不由得替自家主子不值,“您这是何苦,偷看三殿下和郡主见面方法多得是,何必真挨那一刀。再说郡主不是对三殿下死心了吗,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听郡主说伤口很深,主子还真是实诚……
“她很恨他,也很在意他。”景瑢轻声道。
他眼前又浮现出宁曦提及景怀瑜时眼里浓烈的恨意,不由得蹙了蹙眉心。
到底出了什么大事,会让一个人瞬间由爱转恨?
“郡主也很在意您呀!看这药参,如此品相的可不好找呢!”黑羽连忙安慰。
“景怀瑜送她的。”
“咳咳!”他讪笑两声,“三殿下对郡主确实不错……”
后脖颈忽然一凉,黑羽忙闭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