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在主屋前,没再往前,而是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温笑着对她招手。
宁曦扫了眼房间的方向,心虚地坐过去。
“清禾?”景怀瑜瞧她心不在焉,笑容有些僵,“本殿来,你不开心?”
他天不亮就起来准备,结果来了半晌也没见到她半点笑影,他有些不悦。
与景怀瑜做了十年夫妻的宁曦当然听出他不高兴,但她并不在意。
“殿下来得这样早,事前也不通传就闯进我院子,难道还在怀疑什么吗?”她语气冷淡,“定南王府不是安王府,可没有什么要害我的歹人。”
景怀瑜只做好了被质问姚茜茜一事的准备,根本没想到她还会翻旧账,一时怔住。
“上次的事是误会,并不是要怀疑你。”
“今日则是心里惦念你的心疾,趁着下早朝的空闲赶来,没成想又唐突了。”
景怀瑜言辞和缓,却瞧不出半分愧疚。
他差点毁了自己的清白,一句误会就可以按下不提。
从始至终,别说爱,就连一丝尊重他都没真正给过她。
若不是屋里还有个大活人,宁曦真想问他忙的政务是不是叫姚茜茜。
宁曦敷衍地勾了勾唇角,“殿下言重了。”
见她态度缓和,景怀瑜忙招来下人,不多时,小小的石桌上堆满了锦盒。
“这都是本殿从各地搜罗来的珍品,有首饰有衣衫,有些还是北燕送的节礼,母后那里都没有。”
景怀瑜如数家珍,挨个介绍。
宁曦扫了一眼,品质确实比从前送得都要好。
可他好像忘了一件事,她手下的燕宁商号遍布各国,虽然在北燕不是头名商号,但也从不缺那边的珍宝。
再加上北燕势强,好东西都先在国内流通,次点的才用来打发周边小国,所以她手里的,甚至比宫里的还要好。
她根本不在乎这点玩意儿,只是因为送礼的人特殊,她才格外珍视,以至于让景怀瑜以为随便拿点东西就能打发她。
“多谢三殿下好意,这些东西太过奢靡,我还在孝期,不便收此重礼。”她打断他,将盒子推回去。
景怀瑜一腔热情被浇灭,眉心拧起。
“是东西不好,还是你对本殿有意见?”他沉声询问,“清禾,你我之间不必有隐瞒。”
宁曦摇头,“殿下多虑了,我说得很清楚,戴孝不宜收重礼,您还是拿回去吧。”
景怀瑜微怔,他越发觉得宁曦对他的态度变得疏离又客气。
是因为姚茜茜吗?
他很想解释,但宁曦不问,他总不能不打自招。
进退两难,他也疲于哄女人高兴,便准备离开。
宁曦忽然指着一个长条状的盒子问,“这是什么?”
景怀瑜看了一眼,“是百年药参,本殿想你身子弱,特求父皇赏的。”
百年药参有市无价,是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能得此一株的好东西,很难有人不动心。
“拿着吧,特意为你求的。”景怀瑜劝道。
宁曦内心纠结。
收,她嫌恶心,不收,屋里那位爷还正需要。
思来想去,她将盒子盖上,“多谢三殿下,这我就收下了,其余的……”
“其余的你也留着吧,就算用不上送人也好,本殿还要赶着回宫办事,带着这些也不方便。”
景怀瑜不等她说完,径自离去。
价值连城的宝物就被堆在桌子上,仿佛路边被遗弃的秽物。
房门打开,景瑢披着那件染了血色的白衣站在门下。
桃花眸打量着礼堆。
而后眼帘微抬,探寻的眼神看向礼堆旁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