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鱼到现场的时候,看到了已经气绝身亡的范建安,看到他的五官时,她意外地道,“异域人?”
为了保密,安墨离并没有告诉叶小鱼死者的身份,但现在被她看出了不一样的地方,他只也是道,“他的身份特殊,恕本官无可奉告,你只要告诉本官他的死因就好。”
叶小鱼耸了耸肩,她只是随口一问,并非真的想知道死者的身份,他们对她来说都一样,都是一具尸体。
叶小鱼没有再发问,只是查看了死者的额头,因为死者身上的其他地方并没有血迹,只除了这处,不过虽然他额头上的血迹不少,但并非致命伤口,出于谨慎考虑,叶小鱼查看了地上的花瓶碎片后,道,“他的身上除了额头的部分外,没有其他的伤口,但额头的伤并非致命伤。”
这正是安墨离想要的结果,但他还是问道,“根据?”
叶小鱼指着花瓶的碎片,道,“若他是被花瓶击中额头致死的话,他应该是在被砸晕后马上倒地,鲜血从额头流出,最后他因失血过多致命,花瓶跌倒的位置不对,按理花瓶先掉落,而死者是后才倒地,所以花瓶的碎片不应该是在他的脑袋附近。”
“也就是有人故意布置的,要让人以为他是被花瓶给砸死的。”安墨离自己喃喃自语道。
只是这种程度还是无法让静乐郡主能够洗脱嫌疑,于是安墨离便道,“他真正的死因。”
叶小鱼在死者的口里闻到了酒味,她朝四周看了看,一个酒壶倒在了地上,将酒撒得到处都是,叶小鱼将地上的酒壶放了起来,仔细地闻了闻,不一会,她便道,“死者喝的可是这壶里的酒?”
一旁的小二便道,“没错,那位客官点的就是我们店里最好的一品香。”
叶小鱼又用力地将酒壶里的气味给吸了吸,安墨离这时已经知道了她的用意,于是便对店小二道,“把同样的一品香再取拿一壶过来。”
店小二虽不知他是何用意,但外面的那位彪悍的大人说要他一切都要听从这位大人的话,他不敢迟疑,忙去楼下把一壶一品香拿了上来。
叶小鱼把瓶塞拿开,用力地闻了闻瓶里酒的味道,她抬起了头,对安墨离道,“味道不对。”
店小二听闻她此言,顿时吓白了脸,“姑娘,你可别瞎说,这可是我们店里的镇店之宝,不可能有假,不信的话,你大可以去问我们店里的老主顾,我们的这个一品香口感独特,只要喝过的人一尝便知道它的真假。”
有蒙大将军事前的交代,安墨离相信店小二也不敢骗他们,于是便道,“你是怀疑死者是喝了有问题的酒才会致死。”
“这个我不确定,但他口里的酒味跟酒壶和这酒瓶里的不一样,他当晚应该喝了其他的酒。”
叶小鱼这么一说,店小二忙道,“姑娘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那位客官是不是服了春药?”
“小二你何出此言?”
“大人您也知道,我们这里卖酒,也提供给客人过夜的地方,这里自然也免不了成为一些客官的风流快活的地方,虽然能带来不少生意,但掌柜觉得还是小心为上,平日就让小人多留意客人的举动,小人送酒过来的时候,就在门外听到这位客官吩咐他的小厮,让他待会离得远一些,不要破坏了他的好事,他的小厮离开后没多久,就有一位女眷进了这间客房,以小人的经验,这男女之会,自然就离不开那小药丸。”
正当安墨离不知该怎么跟叶小鱼提关于服用春药后的反应检查时,叶小鱼已经熟练地扒下了死者的裤子,目光全神地盯着他的下体,安墨离和店小二尴尬地将目光移到了别处。
“死者的阳物没有勃起过的迹象,所以他口中的异味应该不是春药。”
安墨离的目光看向了店小二。
店小二一看自己又被怀疑上了,忙道,“大人,小人说的可是实话,小人送上来的只有这壶一品香。”
身上除了额头那一处明显的伤口外,并没有其他外伤,口中虽有异味,但又并非是毒药,所以就有可能是其他隐蔽性的伤口,或是其他药物所发的死亡,但在来到这里之前,安墨离已经交代过她,此人不可能被剖尸,所以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再找找,看是否能找到死者身上隐蔽的伤口。
叶小鱼将死者的衣物扒下,发现他的身上有不少的陈旧伤痕,两手的虎口和掌上都有老茧,此人长期习武,他的身上还有着一些新的抓痕,她对这些抓痕太熟悉了,死者还喜欢饮酒作乐,但这些对于他的死并没有什么关系,死者两臂和上身出现的青筋引起了叶小鱼的注意,叶小鱼想起了死者口中的异味,她再度打开死者的口中,注意检查他牙齿的颜色,不一会她便道,“死者可有嚼某种植物的习惯?”
门外的蒙大将军听到,便道,“东都国的男子有口嚼薄荷叶的习惯。”
薄荷叶?
叶小鱼查看了死者的衣物,并没有在他的身上找到锦袋,“奇怪了,他若随身带着薄荷叶,为何腰间连个装薄荷叶的锦袋都没有。”
洛易也帮助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锦袋的存在,安墨离的目光又看向了店小二。
店小二的小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赶忙替自己澄清道,“小人真的没拿。”
安墨离开了口,“他来的时候,腰间可挂有?”
店小二努力地回忆,“当时小人光是注意他的钱袋子了,他的钱袋倒是装有不少银子。”
叶小鱼从腰带上取下了一个布袋,里面确是装有不少银子。
“小人记起来了,他的腰间除了钱袋外,还挂着一把匕首,好像在匕首旁边是挂着一个像香囊一样大小的东西。”
钱袋和匕首都在,唯独装有薄荷的香囊不见了,看来这个香囊很有问题,香囊是要找,但还得先证实叶小鱼的说法是否正确。
安墨离让洛易去弄些薄菏,这些东西只有东都人才吃得习惯,好在有些外域人也好这一口,洛易找了很久才找到了一棵。
叶小鱼将薄荷放到嘴里咀嚼后再喝了一口一品香,哈出的气味跟死者口中的味道很相像。
看叶小鱼将酒咽下去后并无不良反应,安墨离便问道,“这和死者的死者原因有何关系?”
“事实证明这两者并不相克,但若死者的身上本来就有其他疾病,就很难说了。”
洛易便向范建安的小厮了解他的健康问题,不一会便回道,“死者这段时间有些因为水土不服,肠胃有些不适,这一段时间还在喝着汤药。”
安墨离便让洛易拿着药方到几家药铺打听,几家药铺都给出了若是胃肠较弱的病人,吃了大量的薄荷叶后,又喝大量的酒,很容易引起疾病忽发,所以范建安更可能是死于疾病忽发,而并非失血致多。
安墨离向太子禀明了情况,太子听后表情严肃,“本宫会让大理寺的仵作去重核,若是证明东都太子确是死于疾病忽发,静乐谋杀的嫌疑就可以解决了,只是若按你的说法,有人故意东都太子的薄荷包拿走,分明就是想将杀人的罪名引向静乐,而这个应该是东都太子身边的人,只有是他身边的人,才可能知道他的习惯和动向,所以凶手只可能在东都的使团里。”
“东都国也向陛下求赐婚,为何还要派人杀了自己的太子?”安墨离提出了质疑。
“本宫看你现在都魔咒了,本宫来给你补补课吧,东都国的国王是想与我国交好没错,但东都国内大臣的意见一向分成两派,一个是求和派,主张以和为贵,另一个就是主战派,坚决以武力来解决我们两国的纷争,求和派的支持者就是淳皇后娘家的势力,而主战派的支持者就是和皇后娘家的势力,和皇后所生的二皇子的继位权在太子之后,如果太子死了,二皇子就是未来的太子,一旦二皇子成为了太子,我们与东都国的关系应该很快就会发生变化,所以范建安在我国境内发生意外,是东都国主战派乐于看到的。”
听到大俞国和东都国的关系并不乐观,安墨离心生愧疚之意,身为臣子,这几年他把心思都放在了寻找大哥死因的事情之上,而忽略了做为臣子该关心的国事上,他问太子道,“不知太子还需要臣做些什么?”
太子的目光坚定,“找出凶手。”
一个时辰之后,东都太子死在重花楼的消息传到了四方馆,东都使团马上向太子提出了强烈的抗议,坚决要太子交出凶手,否则兵戎相见。
太子向大俞国君禀报了此事,国君盛怒之下,更是命他尽快查明真相,太子趁机向国君提到了安墨离,这次国君没有反对。
得到了东都国使团的同意,安墨离对当时跟着东都太子到重花楼的小厮进行了盘问。
当安墨离看到已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小厮时,他问小厮道,“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小厮支支吾吾地道,“不小心摔的。”
这分明就是被人打的,安墨离自然也能猜到打他的是什么人,他不敢说实话,安墨离这时也能预见自己的询问怕是没那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