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朗这时也开了口,“说到这道爆炒牛肉,老夫昨晚也弄了一碟回客房,当做是下酒菜吃,味道还真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酒足饭饱,老夫昨晚也睡得挺好的。”
严朗的这话提醒了安墨离,他问道,“昨夜其他人也都吃了爆炒牛肉?”
店小二回了话,“小的没记错的话,大人你们的人应该都吃了这道菜。”
“若是这样,应该就没错了。”安墨离自言自语道。
洛易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大人是怀疑菜里被下了蒙汗药,所以大家都睡得比以往要沉?”
还没等安墨离回答,掌柜先慌了神,“大、大人,这会不会是弄错了,小人真的没让人在菜里放蒙汗药啊!”
“这不是你说了算,人是在你们客栈里不见的,你们也脱不了干系,现在去把你们的厨子叫来当面对质。”
一名护卫这时已经去捉拿厨子,膀大腰圆的罗厨子很快就被带到了安墨离的面前,当听到他被怀疑在饭菜里下蒙汗药时,罗厨子吓得魂都快没了,“青天大老爷啊,就算借小的一百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啊,大人可要明察啊。”
叶小鱼看罗厨子长得凶神恶煞的,没想到胆子那么小,那么不经吓,现在都这副熊样,若是到了堂厅还不得尿裤子,所以在菜里下药的事,应该与他无关,她一声叹息后,便道,“昨晚送到我屋里的爆炒牛肉和清乐郡主吃剩的爆炒牛肉,我都用银针验过了,没有毒,而且蒙汗药的味道我也熟悉,菜里下的不是蒙汗药,不过郡主的那碟爆炒牛肉跟我的那份味道还是有些不一样。”
店小二这时也变机灵了,“对对,昨夜小的送饭菜到这位姑娘的房里时,这位姑娘也问过小的,小的当时还以为这位姑娘是担心我们的菜有什么问题呢。”
安墨离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但他又不能马上肯定,于是便问罗厨子道,“你给天字一号的客人做的爆炒牛肉可有什么不同?”
罗厨子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努力地回忆道,“伙房的菜都是事先就配好的,小人也是按往常的做法,没有什么特别的,再说当时小人在炒菜的时候,旁边还有一位姑娘看着,小人再怎么胆大,也不敢当着那位姑娘的面下药吧。”
“那位姑娘在伙房的时候,可有什么异常行为?”
“异常的行为?”罗厨子想了想,“对了,那位姑娘说她家小姐不喜欢料酒的味道,就没让小人放料酒。”
“这么说,其他的爆炒牛肉都放了料酒?”
“没错,没放料酒的牛肉味道会重一些,所以做这道菜的时候,小人都要放料酒。”
情况已经了解得差不多,安墨离这时才对洛易道,“让人看着秋红。”
洛易应声马上朝客房去,而安墨离则带着严朗和叶小鱼到了伙房。
罗厨子忙将自己做菜用的料酒拿了出来,叶小鱼用银针探了探 ,针身没有变黑,严朗拿到鼻下闻了闻,又尝了一口,他沉思了一会,便问罗厨子道,“可还有其他的?”
罗厨子忙指着旁边的一个瓷缸道,“其他的都在这里面了。”
严朗从瓷缸里打了一碗料酒出来,放在嘴里浅尝了一口,不一会便道,“这放在外面的料酒跟缸里的味道不一样,应该是被人下了药,只是这种药无色无味,但跟蒙汗药的功效差不多,没想到我行医这么多年也着了道,可想这种药并不是市面上常见的。”
叶小鱼将前后一串连起来,也明白了过来,“难怪店小二会睡得那么沉,而我也觉得睡得比平日还要香,原来全都是因为吃了这被下了药的爆炒牛肉。”
得到了严朗的肯定,安墨离便问罗厨子,“这料酒除了你之外,还有什么人可以接触到?”
刚才严朗所说的话,罗厨子也听到了,此时已吓得心惊肉跳,“伙房也不是什么秘密之地,店里的伙计和掌柜都可以出入,还有送菜来的伙计也可能会接触得到,不过料酒是小人做晚饭的时候才从缸中倒出来的,能接触到的人不多。”
“这么说当时那位姑娘也有可能接触过?”
“这个小人也不敢肯定,只是当时那位姑娘把伙房里的菜给弄掉了,小人怕她再添乱,就自己去拾了,暂时离开了灶台一会。”
罗厨子的说法,让安墨离更加肯定秋红有问题,他没有说话,直径往郡主所住的客房而去。
看到安墨离的到来,秋红没来由地感到心慌,安墨离也不跟她周旋,开门见山地道,“郡主的饭菜可是你负责监看?”
“正、正是奴婢。”
“伙房里料酒里的药可是你下的?”
“奴、奴婢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大家不是都好好的吗?大人怎么会说是奴婢下的药?”秋红极力地否认,但她颤抖的身子已经证明她在撒谎。
安墨离又接着道,“昨夜我们一行都吃了爆炒牛肉,因为料酒被人下了药,所以吃了这道菜的人当晚都睡得特别沉,虽然郡主也点了这道菜,但你特意吩咐厨子不要在牛肉里放料酒,那是因为你知道料酒里被下了药,郡主的菜里没有放料酒,自然也就没有中招,所以郡主根本就不是失踪,而是早有计划,她趁着药效发作,大家都在熟睡之际,偷偷地溜出了客栈,本官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还有帮手,这个帮手是驾着马车来的,给此人开门的应该就是郡主本人,郡主上了他的马车,这就是为何郡主的气味到了门口就消失了,秋红,你在这个计划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你可不要告诉本官你对此事毫不知情。”
秋红对郡主的失踪本来就忐忑不安,此时被安墨离说了个正中,已是吓得哭出了声,“大人,不是奴婢故意隐瞒,而是郡主不让奴婢说,说若是奴婢破坏了她的计划,就不要奴婢了,所以奴婢才不敢说出来。”
“郡主一个人跟着别人走了,你就那么放心?”
“原来的计划不是这样的,按计划郡主应该是带着奴婢一块走的,只是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奴婢竟然也睡过头了,安大人,奴婢知道错了,您可要帮奴婢把郡主给找回来啊。”
秋红的这番话让安墨离陷入了思考,秋红跟清乐在一块,出门在外也不像在宫里那么讲究,两人所吃的食物应该也是一样的,但秋红明显就是被下了药,才会熟睡不醒,而有机会对她下药之人只可能是郡主,很明显郡主最后还是改变了计划,并不打算把秋红一块带走。
想明白了这点,安墨离便道,“这并非是偶然,而是郡主改变了主意,打算自己独自离开,所以郡主趁你不注意的时候,也给你下了药,你若是担心郡主的安危,最好把郡主的计划如实地告诉本官。”
被安墨离这么一说,秋红更是后怕,她忙把清乐郡主的计划全盘托出。
原来清乐郡主并不想嫁到东都国,只是被太后逼得没有办法只好先假装答应下来,但她因此心情烦闷,便到寺里去听诵经。
几日前她忽然说她想到了一个逃婚的好办法,她之前曾与太后提及回祖籍修缮旧宅之事,太后也同意了,她便提出要安墨离负责护送,太后心疼她,自然也就不会拒绝,到时由安墨离护送她去充州的途中,她再演一出被绑架的戏码,等过了一晚她再主动出现,等这事在坊中传开,东都国自然也会得到消息,这样的太子妃想必东都国的子民也不会接受,到时她远嫁之事也就不了了之,而安墨离也因失职会受到责罚,到时她再跟太后求情,下嫁给安墨离。
清乐郡主的计划把洛易给吓得不轻,这个清乐郡主也太敢想了,这根本就是把他家大人往火坑里推,听说清乐郡主同意远嫁的时候,他还真以为她想明白放弃他家大人了,没想到她居然不死心,还想了那么龌龊的法子,真是太可怕了。
叶小鱼也是听得张目结舌,她的想法也太过于荒诞,比说书先生说的那些故事都要离奇,她早就看出清乐郡主对她家大人不一般,但没想到她会那么痴情,但是这种痴情有些吓人,若不是秋红说出来,安墨离还被蒙在鼓里呢,安墨离真是太可怜了,叶小鱼同情地看向了安墨离。
安墨离的脸色十分难看,他是万万没想到他被清乐给算计了,而且还是用那么蠢的办法,气得他的头有些隐隐作痛,但现在还是先找到清乐要紧,于是他便问秋红道,“那个负责来接郡主的是什么人?”
秋红摇摇头,声音颤抖地道,“奴婢也没见过,他是跟郡主单独联系的。”
安墨离听到了自己脑袋嗡嗡作响的声音,只是现在发火也无济于事,他沉声道,“你好好回想有什么法子可以找到此人。”
秋红再怎么愚钝,听到安墨离的这个语气也知道大事不妙,想到若是郡主出了什么事,她也性命难保,她脑子一片空白,什么想不起来,最后害怕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