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墨离去查看第二具骸骨的头骨,头骨上出现的凹痕确与哑巴头骨上的凹痕相似,若是同种凶器,会不会在这里出现?
安墨离叫来洛易,“此人的身份不明,但他的死因若与哑巴一样,多少是与杂耍班有关联之人,凶器不在庄子里,有可能就在这里,依本官推测应该凶器应该是铁锤一样的东西,让大伙四处找找。”
这个可能性让洛易也大为意外,按大人之前的推测,乱坟岗挖出的四具骸骨,是被杂耍班的表演工具所杀,若其中一样在这里出现,其他的应该也不远了,想到这,洛易精神大振,带着衙役寻找凶器。
大家都在忙,自然就没有人帮把骸骨带好大理寺,叶小鱼这会已经开始饿了,只是大伙都在忙,她也不好先离开,看到跟他们回到宅子的黄狗,叶小鱼来了主意,她与狗子商量道,“狗子,按理说你找到了骸骨,大人应该兑现他的承诺,不过你也看着了,现在大家都在忙着找凶器,都没空去张罗这件事,不过要是你也帮忙,只要找到凶器,这事就有着落,你看如何?”
安墨离看她又在忽悠那只流浪狗,忍不住出言道,“你这么忽悠它,它听得懂吗?”
叶小鱼撇撇嘴,“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再说这只狗子可聪明了。”
黄狗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尾巴配合地摇了摇。
叶小鱼开心一笑,“大人,看到了吧,我就说这狗子聪明着呢。”
叶小鱼的笑容让安墨离很没面子,他看着黄狗道,“它若真能找到凶器,本官奖励它两只烤鸡。”
这个赌注好,叶小鱼脸上的笑容更欢了,“那就这样说定了,可不许反悔。”
“笑话,本官说的话向来一言九鼎。”
叶小鱼忙对黄狗道,“狗子听到了没有,这次可是两只烤鸡喔,我都动心了,你不动心吗?”
黄狗似乎听明白了她的话,拼命地摇晃它脏兮兮的尾巴。
叶小鱼这一看分明是戏,她忙带黄狗去闻了闻骸骨身上的衣物,这在安墨离看来,叶小鱼此举无疑跟玩过家家没有什么不同,毕竟这只脏兮兮的土狗,怎么能跟经过训练的搜寻犬相比。
黄狗闻过衣物后,围着衣骸骨转了几圈后,朝后院跑去,在后院东闻闻西嗅嗅后,最后在墙角的杂草丛旁停了下来,冲着叶小鱼摇了摇尾巴。
叶小鱼起初只是想试一试,但没有真的以为狗子有这个本事,但看到狗子邀功的小眼神,半信半疑地用手拔了拔草丛里的土,不一会她的手指碰到了硬物,她忙将硬物周边的土给拔开,看到了一根朽了的木条。
她要将木条拿起,发现它比她想像的要重了许多,她叫安墨离道,“大人,有发现!”
一直跟着他们的安墨离走了过来,从袖子掏出了帕巾,缠在手上后,这才伸手将木条从土里拔了出来,这时他看到了木条另一端上有个黑漆漆的东西,还闻到了股很重的铁锈味,叶小鱼也闻到了。
“这不会就是我们在找的铁锤吧?”
安墨离用帕巾在黑物上面擦了擦,显露出它原来的模样,于是他便道,“看它的样子是铁锤无异,这里应该是谢五他们遇害的第一现场。”
叶小鱼没有想到狗子会给他们带来那么大的收获,欣喜地摸了摸黄狗的脑袋,表扬它道,“狗子你又立功了。”
黄狗很配合地抬起脑袋,开心地摇了摇尾巴。
叶小鱼很快又想到了新的问题,“既然这里是他们遇害的第一现场,他们当日来的地方应该是这里,哑巴表演的是胸口碎大石,铁锤我们找到了,那石板呢?”
洛易这时找到他们,看到地上的铁锤很是惊喜,“我们才在井里有所发现,你们这边就找到铁锤了。”
“洛大哥,你们发现的东西该不会是石板吧?”
“是几块碎的石板,看样子是故意丢下去的,现在兄弟们正在想办法把它们弄上来。”
既然井里的那几块石板有可能就是杂耍班表演时用的石板,安墨离和叶小鱼他们随洛易去到水井处。
衙役们已经打捞出了部分石板,安墨离了它们的厚度和纹数,确定应该之前属于同块石板,这让衙役们的信心大增,经过他们的努力,很快将石板都打捞了上来,还顺手摸到了一把匕首,他上来后将匕首交给了安墨离。
安墨离拿着匕首,仔细观察,这把匕首看上去跟普通匕首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在刀柄处多出了一个装饰物,这只是一把普通的匕首,为何要在刀柄上上花心思,安墨离忽然想起了在多喀的骸骨上发现的那把匕首,他的手指在刀柄的装饰物上按压,刀身开始收缩。原来这是把伸缩匕首。
洛易见状,忙让衙役继续打捞,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发现,而他则和叶小鱼将打捞上来的石板进行拼凑,虽然还有些缺失的边边角角,但大体上可以看出,这是一块厚度近两寸的长形石板。
洛易见过胸口砸大石的表演,这块被拼凑起来石板跟街头艺人表演时用的差不多,但这也只是他们的猜测,于是他便道,“大人,邹老板跟杂耍班走得比较近,这些东西他应该都见过,不如属下把邹老板请来,让他给认认?”
安墨离点点头,“顺便让他也认下这两具骸骨。”
洛易应声出了宅子去办新的差事,而安墨离则留在宅子里,继续等待衙役的打捞情况。
在半柱香的时间内,衙役陆陆续续地打捞上来几把小刀,还有几个已经看不出颜色的小球等等。
安墨离让衙役将它们都摆放在地上,就等邹老板来确认。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就在叶小鱼饿得快发晕的时候,洛易带着邹老板出现了。
洛易事前已经对邹老板做了交代,邹老板也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看到地上打捞起的那些物品时,不免还是有些心惊,“这把匕首草民认得,就是多喀表演时用的那把伸缩匕首,这几把生了锈的小刀,看起来很像谢五用的飞刀,还有这把铁锤应该是哑巴表演胸口碎大石用的那把,草民没记错的话,上面应该还刻有一个‘武’字,那是哑巴的姓氏。”
这个细节倒是出乎了安墨离的意外,现在铁锤锈得厉害,若要弄干净,还得让铁匠帮忙,若是上面真有个武字,可以更加证实梅氏与杂耍班成员的死有关。
紧接着,洛易让邹老板辨认在宅子里发现的那两具骸骨,可在邹老板的眼里,那就只是两具白骨,他左瞅瞅右看看的,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出来他们死之前的模样。
叶小鱼看这样也不是办法,这时脑海中灵光一闪,她有了主意,于是便道,“邹大叔,这两名死者都是男子,年龄在二十七至三十岁左右,死亡时间都在十年以上,其中一个身长在七尺五寸,高低肩,左肩明显高于右肩,他的左胳臂生前应该受过伤。”
老邹努力地回想,“高低肩的人我倒是见过不少,不过像他这个身长的倒不多见,我认识的人里也就是谢五的身长跟他差不多,但这个人是谁,我还真的不知道。”
安墨离刚才在邹老板的话里听出了不一样的地方,于是他问道,“或者说这个人不是你认识的,但又曾经跟杂耍班的人打过交道。”
安墨离都已经开了金口,老邹不得不尽力地去回想,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叶小鱼又紧接着说了第二具骸骨的情况,“第二具骸骨的身长在七尺三寸,右手小指上半截缺失”
还没等叶小鱼说完,老邹就马上说道,“姑娘,你说的这个倒是跟冯赖子很像,算起来十年前冯赖子也有三十岁了,而且他的右手小指的上半截也没了,那是十几年前一次他在赌坊出老千,被赌坊的打手给砍的,这事坊里很多人都知道。”
洛易听完后有些不淡定了,“怎么会是冯赖子,他为何又会死在梅氏的宅子里。”
“官爷,这会能想到的就只有冯赖子,至于是不是他,你们可以去问问王二炮,他跟冯赖子走得近,兴许他能确认这具骸骨是不是冯赖子。”
老邹的建议得到安墨离的肯定,“当初王二炮也提供了关于冯赖子的线索,此人应该与他的交情不浅,这次让他过来除了认尸外,看看他还认不认得那一具骸骨的身份。”
“属下明白,不过王二炮的行踪不定,再加上这一去一回,也要不少时间,这会也到了午时,要不大人您先回大理寺,属下这里有了消息,再去禀报大人。”
洛易提到午时时,安墨离很自然地想到了叶小鱼,看到她此时正苦着脸站在一旁,再加上她身边那只脏兮兮的流浪狗,怎么看着是一副可怜样,安墨离点了点头,叶小鱼的眼里顿时放出了光。
洛大哥的这话说得太及时了,现在她已经饥肠漉漉,再不吃点东西,她真怕自己走不回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