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祖母一离开,夜里就不会有小手可握,安墨离不由地感到失落,但他马上又被自己可怕的想法吓了一跳。
一定是自己的身子太虚,产生了幻觉,出出汗就好了。
安墨离忙起身洗漱,来到校练场,做起了锻炼。
他这一反常的举动让洛易担心不已,忙把叶小鱼和严朗叫了过来,三个人躲在角落里观望。
洛易问道,“小鱼姑娘,昨夜大人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叶小鱼很认真地细想,“没见受什么刺激,只是做了个恶梦。”
“只是做恶梦,没道理会破天荒地起来锻炼。”洛易仔细地琢磨。
他没想出个之所以来,便又问严朗道,“严老,大人会不会又有别的问题?”
“老夫瞧着二公子应该是有什么心事。”
叶小鱼想起了什么,“会不会是因为老夫人要走,大人心里不舍得,郁闷之下就只能通过锻炼来发泄。”
严朗想到许太君就要离开,心头一美,发出了鹅般的笑声,“洛易你也别瞎琢磨了,二公子愿意出身臭汗是好事,既能强身又要去除烦恼,老夫怎么看都觉得没有什么坏处,没啥好担心的,该干嘛干嘛去,这会朝食也该摆上了,凉了就不好吃了,小鱼,赶紧的。”
叶小鱼早就饿得两眼昏花,忙跟着严朗一块离开。
看着他们二人匆忙的身影,洛易无奈地摇了摇头。
安墨离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才停了下来,很久没有大汗淋漓的他,这会觉得很舒服,思绪重又回到了案件上。
按乐言的行事风格,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他回到浴间泡了个澡后,要算什么也不做,耐心地等待乐言的消息,只是叶小鱼的存在,让他感到不安。
“你好像很久没跟冷狐狸去吃烤鸭了?”
叶小鱼此时正盯着刚上的樱桃,心不在焉地道,“是啊,冷大哥很久没有来找我了。”
“你去找他也不是不可以。”
“大人,我才刚吃过朝食,不饿。”叶小鱼现在心心念念的是眼前的这碟樱桃,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没关系,早去早好,去晚了还要等。”
这回叶小鱼算是听明白了,安墨离这是要支开她,她只得不舍地将目光从樱桃身上移开,“知道了,大人。”
叶小鱼心不甘情不愿地出了门。
这一大早也没地方可去,她也只好去找冷青,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冷青这两天不在府上,她现在完全有理由返回安府,只是现在回去桌上的那碟樱桃怕是早被安墨离吃光了,叶小鱼走在路上,越想越不服气,看到有小贩正卖海棠果,看着也挺诱人的,叶小鱼忍不住走了过去。
花了十文钱买了一小袋,用衣袖擦擦就直接上嘴咬了一口,听着清脆的声音,叶小鱼的心情大好,也不急着回去,干脆逛起了早市。
路过一个鱼摊时,两名男子正在闲聊。
“听说没有,前一段时间老张在河边打鱼的时候遇到了怪事。”
“我那段时间陪媳妇回娘家了,还不知道呢,是什么怪事,快说来听听。”
“老张不是最喜欢在小里河靠破庙的那一带打鱼吗?平时也没有什么事,但前一段时间,他突然打到了一半是骨头的死鱼,刚开始他以为是谁在恶作剧,就没有在意,可是一连几天都如此,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你说的是吊死过人的那个土地庙?”
“就是那个,在土地庙里吊死的可是木匠老李的闺女兰花,官府的仵作说并非他杀,而是兰花自缢,但这怎么可能,她死的时候眼睛还瞪得老大,分明是死不瞑目,所以大家都说,她是被之前冻死在土地庙里的那个乞丐的鬼魂给缠住了,让她下去做了鬼新娘。”
“你也说得太玄乎了,我听说是老李给他闺女定了门亲,他闺女不乐意,跟老李吵了几句,一时想不开才自缢的,不管是哪种说法,这都是老黄历了,你快说说老张的事。”
“对对,看我都扯到哪了,不过话说回来,那座破庙的确不吉利,平日大家都巴不得绕着走,就他老李胆大,不过出了这事之后,他的心里也犯了嘀咕,心想该不会是庙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就趁着夜里大着胆子去庙里瞧了瞧,地上的死耗子差点没把他给送走。”
“死耗子有啥可怕的,这个老张的胆子也太小了吧。”
“那可不是一般的死耗子,据说身上的肉都给吃了,就剩下个骨架子,还血淋淋的,就跟他在河里发现的死鱼差不多。”
“你这么一说,的确是有些奇怪,不过谁会吃这种血淋淋的东西?”
“就是,那能是人干得出来的吗?所以才说那个破庙邪乎。”
“现在老张怎么样了?”
“ 现在再借他几个胆,他也不敢再到那里去打鱼了。”
“就是,鱼还可以去别的地方打,但命就一条。”
叶小鱼听得入了神,她怎么觉得这死鱼和死耗子的死法跟王将军的相似,而且听上去那个地方比较偏僻,无论是养蛊还是水蛇,都很适合。
她忙向两位大哥套了近乎,得到了土地庙的位置,本来想回安府叫上洛易他们,但想想这也只是她的猜测,若是弄错了,还白白耽误了大家的时间,反正从这里去往土地庙估摸着就一柱香的时间,叶小鱼打算先去看个究竟。
怕路上给饿着,叶小鱼又到附近的烧饼铺买了几个烧饼,这才出发。
她一路走一路问,到了永义坊后,就沿着小里河一直往西边走,刚开始还能看到几户人家,但越往前走就越发感到荒凉,除了几处破房子,不是枯木就是杂草,连个人影都见不着,让见惯了死尸的叶小鱼,心里也不禁有些发毛。
只是都走到半路了,也没有打退堂鼓的道理,叶小鱼继续向前走,终于看到了一所破败不堪的小庙。
据在早市聊八卦的那两位男子所说,土地庙距离小里河百米,前面还有一棵老槐树,她环顾四周,发现这里跟男子所说的差不多,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土地庙。
叶小鱼朝土地庙走去,还没靠近,就闻到了一股腥臭味,这里面含有死耗子的味道,她没敢大意,从布袋里掏出剖尸刀握在手中,这才进到土地庙。
土地庙的光线不足,叶小鱼的眼睛适应了好一会,才看清里面,她顺着臭味,看到了地上几只未干透的死耗子。
她将剖尸刀换成了银针,一针扎在死耗子身上,再抽出来时,银针并没有变黑,她这才放心地研究死耗子的尸体。
这具死耗子的尸体,下半身已经被露出了白骨,但上半身还有一层皮毛裹着,照那位八卦大哥所言,老张看到死耗子的时间是五日前,按时间推照,它的上半身是正常的死状,而下半身应该在死亡当天被已经被咬去了皮肉,只剩下白骨,这应该是被水彘蛊虫啃咬所造成的。
养蛊之人那段时间,应该就住在土地庙里。
叶小鱼环视四周,想要找到养蛊人的蛛丝马迹,但很快她就发现,这里并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难道是她弄错了?
她想起八卦大哥提到过,老张也曾在河里发现了被吃了一半的死鱼,养蛊人不在土地庙里,会不会在这附近。
叶小鱼出了土地庙,朝河边走去,从河边往上看,发现在土地庙后面的不远处还有一处废墟,叶小鱼往上走,想要一探究竟。
刚走到废墟前,她就闻到了草药的味道,叶小鱼直觉她找到了地方,但又担心自己弄错,想进一步看清了再禀报安墨离。
正兴奋着的叶小鱼,丝毫没有觉察到有个黑影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正当她要踏进废墟时,颈后挨了一记,顿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而此时的安墨离,也等到了乐言派人带来的消息。
将纸条烧毁后,安墨离带着洛易来到了义曲坊一所废弃的仓库里,见到了姜府的管家姜展。
姜展一看到安墨离,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是若不是自己的儿子好赌,也就不会中了别人的计,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说出安墨离想要的答案。
原来在外人看来姜文杰有皇后这个靠山足以,但姜文杰心里明白,这后宫的勾心斗角不逊于朝堂之争,皇后虽贵为一国之母,但谁说得准,这个靠山他以后能一直靠着,毕竟人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
为了自己的将来,姜文杰想多做些打算,十二年前,在机缘巧合之下,他认识了王将军。
那时姜文杰与王将军也只是点头的交情,但一次姜文杰有位好友的弟弟在军中犯了事,而军中负责的将领跟王将军家有些交情,姜文杰找到了王将军,王将军二句没说就帮他解决了此事。
从那以后,姜文杰就决定攀上王将军,只是碍于他是皇后的外戚,不便公开与王将军走得太近,所以并没有同僚知道他二人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