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易不无遗憾地道,“可现在并无人知道他们的下落。”
叶小鱼想到了一条线索,“孙大人不是有条蛇鞭吗?管家说过那是孙大人的旧物,一直放在柜子里收藏,那条蛇鞭会不会跟月依有关?”
严朗颔首,“若如你所说,月依的蛇被孙大人做成了蛇鞭,当成了纪念物,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她人若好好的,为何要纪念?”
月依若已经不在人世,他们之前关于她的推测就全部被推翻。
安墨离这时道,“杂耍班和月依的离开有蹊跷,再找找十二年的更夫或是周边起早的人家问问,看有当日有没有人见过他们。”
这个办法虽然渺茫,但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不过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一个叫秦让的布商主动来找他们,说他在当天看到了些情况。
“草民是里县人,做布匹买卖,每年都会来京城进货,每次都住在随意客栈,那天为了赶早去于县,草民天没亮就起了,不料刚出了客栈没多久,觉得肚子不舒服,就在附近的草丛里方便。
那时听到旁边院子传出响声,草民起初没注意,后来草民方便完后,才要从草丛里出来,看到有两个身影鬼鬼崇崇地从院门出来,其中一人的肩上还扛着什么东西,往院外停着的马车里一甩,二人也紧跟着上了马车,很快就离开了。
当时草民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就走过去看了看,发现院门是锁着的,心想是自己多心了,于是也没当回事。
这次来京,草民碰到了邹老板,听说有人打听杂耍班的事,而那个院子就是杂耍班当年住的地方, 这才觉到当年看到的情形有蹊跷。”
“你可曾看出他身上背的是何物?”
秦让摇了摇头,“当时天太黑,而且外面又套着麻袋,不过看那大小,里面装的应该是一个人。”
“除了这两人,你可还看到其他人?”
“不曾看到。”
看秦让知道的也不多,安墨离嘱咐他几句,便让他回去了。
洛易也禀报了关于京城训蛇人的情况。
“这些年来京城的训蛇人并不多,半年前异域阁曾来过一名训蛇人,不过那训蛇人是名年轻男子,所以无论从时间、性别还是年龄上看都对不上。”
“院子里只有月依落下了东西,那个被绑的人应该就是她。”
“难道那些人是冲她来的?不过邹大叔说,月依为人善良,没听说她与人结冤,这事会不会是冯赖子或是孙大人干的?”
“冯赖子和月依失去踪影的时间相近,不太像是他干的,至于孙大人,很难说,若他是因为怕月依日后会影响到他的仕途,而要解决掉月依,那天就不必主动提及杂耍班去外地演出的事,这样自然不会引人怀疑。”
叶小鱼对孙大人的印象越来越不好,“这个孙大人身上的疑点太多了,让人不得不怀疑,而且也不知道他还隐瞒了多少事,还有就是杂耍班的其他人去哪了?”
安墨离思索了片刻,“或者他们根本没有走水路。”
洛易大拍脑袋,“没有行水路,就是走大道了,属下怎么就没想到,属下这就去查。”
洛易一阵风似地离开,屋里只剩下安墨离、叶小鱼和严朗三人。
早就有了困意的严朗开口道,“二公子,洛易去找线索,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今天也在外面呆了大半天,老夫人也该着急了,不如我们回府上等消息吧。”
安墨离也有些乏力,没有否定他的建议。
三人才了大理寺,上了马车,车夫赶着马车才刚行出大理寺没多久,就听得不远处急促的马蹄声,车夫忙拉住了缰绳,叶小鱼好奇地向外张望。
原来是几名男子骑着马在官道上奔驶,引得路人纷纷避让。
严朗这时也掀开车帘瞧个究竟,见状嘟囔道,“这是哪家的公子哥,那么拔扈。”
“我也不晓得,不过看他们脚上穿的是军靴。”
“当兵的?也太没规矩了,进了京城还那么嚣张,他们这般行事,老夫还以为是哪位皇亲国戚。”
“严老,还真给你说对了,为首的那位还真的是皇亲国戚。”
冷青冷不丁地出现在马车前。
“冷大哥,你怎么在这?”叶小鱼问道。
冷青瞧了瞧正在闭目养神的安墨离,对叶小鱼回道,“正在附近喝茶,看到你们的马车,就过来看看,你家大人这是什么情况,带病查案?”
“不亲自查大人不放心,不过有严大夫在,放心不少。”
听到冷静和叶小鱼当他不存在似地聊,安墨离睁开了眼,“刚过去的是何人?”
“为首的那位是定远将军王保德,明妃的大哥。”
“就算是外戚,一名五品武官也敢在京城横着走?”
“严老,这你就不晓得了,王家可是为大俞国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在并州他们可真的就是横着走。”
安墨离又开了口,“并州并未听说有战事,他这个时候进京是为何?”
“他这次是奉旨回京,据说他从并州带回一位法师,听说有些本事,正要带入宫。”
“法师?陛下有事?”安墨离压低了声音。
冷青附耳道,“自从圣真寺回来后,陛下经常做恶梦,现在四处寻找高人驱魔,因是秘密行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安墨离想起了那位失踪多年的蝶妃娘娘,“玉容殿?”
冷青向他竖起了大拇指,“现在宫里都传是那位娘娘回来了,闹得人心惶惶。”
严朗耳尖,听到此事后不由地嘟囔道,“破了案也不全是好事,现在把麻烦都给招来了,而且还是大麻烦。”
冷青附和道,“严老说得没错,墨离,最近行事可得小心低调,不跟你说了,我还得去找小候爷了。”
马车继续前行,安墨离继续闭上眼睛假寐。
回到安府的安墨离,少不了面对几大碗补药和补汤,不少这次有祖母盯着,叶小鱼也爱莫能助。
看着安墨离喝完药,许太君问起他最近有没有再做恶梦。
安墨离摇了摇头。
“那就好,我跟师兄商量过了,这也不算什么病,时间久了自然就好,所以祖母以后不会再逼着他给你治病。”
安墨离窃喜,“他要离开?”
许太君瞧出了他的心思,“你干的这差事,祖母不放心,有他在,好有个照应,不过你放心,半年后你辞掉大理寺卿的官职,祖母保证放他自由。”
安墨离明白许太君的意思,“孙儿答应过祖母的,一定会做到。”
“你这么说,祖母就放心了,至于那个叶小鱼,你若心仪于她,到时把她也带回去,虽然这个丫头离大家闺秀差的不是那么一丢丢,不过祖母有信心可以让她脱胎换骨。”
安墨离没想到祖母会提到此事,尴尬地清咳了一声,“孙儿还在观察期。”
许太君怔了会,但马上安慰他道,“没事,好好努力,祖母支持你。”
安墨离死着头皮点点头。
许太君一离开,叶小鱼就进来,好奇地道,“老夫人看上去挺高兴的,碰到啥好事了?”
安墨离想起祖母的话,不由地耳根红了,“没事。”
叶小鱼瞧见,“没什么好事,大人你的耳朵怎么红了?”
“你看走眼了。”
叶小鱼这才收起了好奇心,从柜子里抱出了被褥,就要铺上。
“本官没事,不用人守着。”
“刚刚大人不是还在喝着药吗?况且我也没听严大夫说大人的病好了。”
“洛易守着就好,你一个姑娘家不方便。”安墨离说得更直白。
叶小鱼放下被褥,又回到安墨离面前,想用手去探他的额头,被安墨离的大手一把抓住,“干嘛?”
叶小鱼很认真地看着他,“看大人是不是发烧了?”
安墨离放开她的手,“本官好得很。”
这语气的确没问题,叶小鱼放下了心,但又担心地道,“大人,你真的不做恶梦了?”
安墨离不记得有这事,“别胡说,本官什么时候做恶梦了。”
叶小鱼这才晓得,安墨离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晚上做恶梦的事。
“还是我守着大人吧,大人不做恶梦了我再回去。”
安墨离的眉梢挑起,“本官夜里有做恶梦?”
叶小鱼决定对他说实话,“就像上次在冷大哥家里那样,所以洛大哥才不敢守着大人,怕说不清楚。”
安墨离知道她说的是什么,马上打了一个寒颤,默默地看着叶小鱼继续铺被褥。
叶小鱼守了很久,困倦得不行,看安墨离还没睡意,自己先跑去睡了。
见叶小鱼已经躺下,安墨离这才磨磨蹭蹭地朝床前走去。
叶小鱼横在床前,他只得迈开大步,一个不留神,摔在了叶小鱼的身上。
叶小鱼被压醒,睁开眼对上了他的黑眸。
“大、大人,你在干嘛?”
看叶小鱼还没回过神,安墨离用双臂撑起了身子,坐到床上,“锻炼,没把握好,摔下来了。”
叶小鱼活动了下手脚,还好没被压坏,庆幸之余,便道,“大人,下次你可得注意了,我的小身板不经压。”
安墨离也注意到了,为了缓解尴尬,他故意道,“平日的肉都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