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青摸了摸下巴,“比起其他坊近上千文的租金,每个月五百文钱的确便宜。”
这话让刚进来的叶小鱼听到,忙道,“洛大哥,你是不知道对于一个不富裕的家庭来说,五百文钱的房租可不便宜,这个租金是我们代县的两倍,不是说孙大人家里也不富裕吗?他在京城考功名,哪样不需要银子,更何况他在家乡还有老人和孩子呢,这么多张嘴都要吃饭,这也同样需要银子,所以租房的五百文钱一点也不便宜。”
冷青越听越觉得有理,“你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我租给马老板的那个铺面,他明明有钱,每次都是拖到最后一天才肯交房租,所以孙大人的家里明明不富裕,但他每个月都能按时交房租的确有些不正常。”
洛易这时觉得自己调查得不够仔细,于是便道,“大人,属下再去查查孙大人的经济情况。”
冷青想了想,“这事还是交给我吧,那里离随意客栈近,老板娘认识的人多,我找她帮打听打听。”
安墨离却道,“还是让洛易跟着你一块吧,放蛇这件我觉得孙大人也有嫌疑,洛易跟着你,也方便查查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冷青一口答应。
叶小鱼看到又没自己什么事,忙道,“那我呢?”
安墨离一时为难,严朗面带难色地进了屋。
“你就想着怎么应对老夫人吧,安府的马车已经到门口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老夫人已经知道二公子中毒的事,这下好了,连我也不得不回去了。”
这个消息对叶小和洛易而言,是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的事。
回到安府,叶小鱼忐忑不安地等着被老夫人训斥,不过让她意外的是,老夫人并没有责骂她,只是让她好好地照顾安墨离,叶小鱼悬着的心终于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这会还有严大夫和洛易,照顾大人的事到了明日再说,叶小鱼早早地上床就寝,准备做个梦,这时窗外响起了洛易的声音。
“小鱼姑娘,严大夫让你去书房一趟。”
以为安墨离出了事,叶小鱼忙下床开了门,“是不是大人的病情有变化?”
面对她的提问,洛易支支吾吾地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看着洛易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叶小鱼也就不再为难他,直径朝书房而去,才刚走近书房,就看到严朗背抄着手,在来回地踱着步。
严朗看到她,如见救星一般迎了上去,“你可算来了。”
“出了什么事了?”叶小鱼担心地问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二公子体内的蛇毒未清,居然有了喜欢握人手的毛病。”严朗心有余悸地道。
叶小鱼想起在冷府的时候,安墨离熊抱她的情形,“大人是不是做恶梦了?”
严朗怔道,“你知道?”
叶小鱼跟他说起安墨离在冷府做恶梦的事,严朗若有所思,“这么看来,是二公子中了蛇毒后,身子较虚弱,心里的执念又再次出现,不过这个时候他不适合同时服用安神药,这样会与现在服用的药药性相冲。”
“可还有其他办法?”洛易赶忙问道。
严朗无奈地摇了摇头。
叶小鱼努力地想办法,不一会她倒是想到了一个,“上次大人做恶梦说胡话的时候,我顺着他的话应声就没事了。”
“话虽如此,但大人不是还有个抓人手的毛病嘛,我倒没什么,就怕大人知道了接受不了。”洛易尴尬地道。
叶小鱼的脑海里马上浮现出安墨离与洛易十指相扣的画面,瞬间打了个寒颤,脱口而出道,“还是我来照顾大人吧。”
严朗和洛易等的就是她的这句话,得到她的回答,二人马上散了,叶小鱼留了下来。
走进内屋,看到安墨离的床榻前的地上已经铺好了被褥,上面还有一床折好的被子,叶小鱼这会也困了,想也没想,脱了鞋,打开被子直接钻了进去。
只是烛光太亮,她睡不着,看到六盏烛光,便灭了一盏,再闭上眼,还是觉得太亮,又起身灭了一盏这样反反复复了几次,只剩下角落的一盏,叶小鱼这才放心地闭眼睡觉。
这时,耳边传来了安墨离切齿的声音,“叶小鱼,你是故意的吧?”
叶小鱼睁开眼,看到安墨离不知何时起了身,正怒视着她,叶小鱼也坐起了身。
“大人,你没睡着呀?”
“被你吵醒了。”
“我已经很小心了。”
安墨离再次强调,“本官现在已经醒了。”
叶小鱼很为难,她深思熟虑后,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大人,你要睡不着,就握住我的手吧。”
安墨离耳根一红,倒头就睡,但又不甘心,瓮声瓮气地警告道,“要是再把本官弄醒,休怪本官把你扔出去。”
叶小鱼心里暗忖,真是小家子气,不过现在他是病人,也就不跟他计较。
“知道了,大人。”
这晚安墨离没有再做恶梦。
翌日。
洛易出去查案,叶小鱼留在府里照顾安墨离。
刚喝完粥,叶小鱼便将一碗汤药递在安墨离面前,他皱了皱眉。
“大人,老夫人说了,要是大人没有全愈,不能让大人出门。”
安墨离只得认栽,但又问道,“蜜饯呢?”
“严大夫说了,喝这药不能吃蜜饯,会好得慢。”
叶小鱼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死穴,安墨离无奈地接过了瓷碗,硬着头皮将汤药喝得一滴不剩。
过了会,许太君跟春婶来看安墨离,祖孙二人聊了好一会后,许太君和春婶才离去。
看着叶小鱼嘟着嘴,就知道刚才又被春婶碎碎念了,安墨离的心情变得大好,只是心系案情,自己又不能出去,只得提笔在纸上乱画。
洛易几个时辰后回到了安府。
“那一带住的大都是租客,来来往往的,很难查到线索,再加上是十几年前的事,更没有人知晓,不过随意客栈有个老主顾提到,十五年前有个杂耍班子就住在隔壁。据说这家杂耍班子是从外域来的,每年都会在京城呆上几个月,来的时候都是住在孙大人隔壁的院子,不过十二年前就不再看到他们在京城出现了。”
叶小鱼算了算时间,“十二年前?不就是孙大人搬到庆业坊的时候吗?”
安墨离补充道,“也正是他从右拾遗升为右补阙之后,他们与孙大人为邻,多少应该知道些孙大人的情况。”
“属下也是这么想,所以又拜托老板娘帮打听,后来打听到有个叫冯赖子的无赖曾追求过里面的一位姑娘,他可能会知道些事情,不过据说这位冯赖子多年没在京城露过面,他的邻居也不知道他的下落,都说他应该是出去躲债了。”
冯赖子是他们目前唯一的线索,安墨离不想放过,“打听一下他欠的是哪个赌坊,或许从他们那里也能得到些线索。”
“大人,让我跟洛大哥一块去吧。”
安墨离知道她闷坏了,便应允了她。
叶小鱼和洛易二人来到了来运赌坊,见到了赌坊的杨老板。
知道他们的来意后,杨老板对他们诉起了苦,“那个冯赖子就是个骗子,他跑路前几天还信誓旦旦对我说,他马上就要发达了,欠我的一百两铁定能一次还清,我那时也是被猪油蒙了心,相信了他的话,结果过几天,不但不见那一百两的银子,就连他的人影也不见了,以往他只是躲个十天半个月,这次一躲就躲了十几年,刚开始那几年,我还派手下去他家候着,后来看也没啥戏,也就认栽了,我估摸着这小子八成是死在外面了。”
二人听着心里有些拔凉,但叶小鱼还是不甘心,“他之前可还曾说过什么?”
“那小子的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我那时也问过他,他去哪弄银子还我,他没透露,但语气非常肯定,我很少看到他这样,也就信了他的鬼话,早知道这小子是耍我的,我当时就应该把他的胳臂给卸了,当利息也好过。”
杨老板比他们还想找到冯赖子,自然也就不会隐瞒他的下落。
“就这么回去,大人该有多失望。”
“我们再去别的赌坊打听看看。”
二人正在商量,一个衣着破旧的男子凑了过来,小声地道,“二位是来打听冯赖子的消息的吧?”
洛易狐疑地打量着他,“你认识冯赖子?”
“认识,我们是打小同穿一条裤子的铁哥们。”
“你当真有冯赖子的消息?”
“我难道唬你不成,你可以去宣艺坊打听打听,就谁不知道我王二炮,不过我的消息也不是免费的,怎么也得意思意思。”
男子将一只手伸到了他面前。
分明就是一个讹人钱财的无赖,洛易没打算理他。
叶小鱼却道,“要银子没问题,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们你的话是否可信。”
王二炮没有犹豫,“我猜你们应该是来打听杂耍班那个姑娘情人的事。”
洛易起了疑心,“冯赖子告诉你的?”
“那是,他失踪之前跟我提起后,不过要想知道得更多,就得意思意思了。”
王二炮得意地将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洛易将一锭银子放在他手中,王二炮的手没有伸回去,洛易无奈,又将一锭银子放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