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孙小姐当时也说了,令堂希望由孙公子代她看着你出嫁,孙小姐对之前的事都不记得了,为何却记住了这句话?”
孙瑶微微动容,轻启红唇道,“这句话也是哥哥后来告诉民女的。”
孙瑶的回答明显与上次的有出入,这让安墨离觉得她上次的证词也存在问题,但他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问起了笑娃的事。
孙瑶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民女小时候玩耍的机会少,更不可能有这种瓷娃娃。”
安墨离才要指出她话里矛盾的地方,这时周大人出现了,“安大人现在来询问我家瑶儿,可是我儿子的案子有了新的线索?”
“本官过来只是照例询问,目前本官还在寻找其他线索,若是有什么新的进展,本官会及时地告诉孙大人。”
“那就好,那就好,我儿子死了,现在连未来的贤婿也没了,这个对于我家瑶儿来说可是双重的打击,安大人若是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下官吧,就让我家瑶儿好好地休息。”
孙长青这逐客令下得含蓄,再加上自己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说明孙瑶有嫌疑,安墨离同意了孙大人的建议。
才在花厅坐下,安墨离就问道,“孙大人可曾听说过笑娃?”
孙长青一脸的诧异,“恕下官孤陋寡闻,不知安大人所说的笑娃是何物?”
“仓州民间给孩童玩的瓷娃娃。”
“孩童的玩具?”孙长青更是诧异,随后便道,“在下对于孩童玩的东西,知道的甚少,不知这个笑娃跟我儿的命案有什么关联?”
“不瞒孙大人,姜公子的脸上也出现了跟令郎一样的创口,本官打探过,这跟仓州的笑娃很像,所以本官就过问问。”
孙长青颇为震惊地道,“安大人认为杀死我儿和姜公子的是同一个人?”
“嗯,虽然死状不一,但同样都是嘴角被割,看起来就像是一张笑脸,而且同样都是被服用了具有麻醉作用的曼陀罗,这不是一宗随机杀人案,而是有预谋有计划的杀人,所以本官怀疑杀手可能与孙大人认识,不知孙大人可有什么怀疑的对象?”
此时孙长青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有人想到杀我二人的儿子?”
“从种种迹象来看,有这种可能。”
孙长青没有说话,一副忧心重重的样子。
孙长青的表情出卖了他,安墨离在等他的回答。
“安大人,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现在下官的脑子一片空白,请容下官好好地想想,若是想到了,下官马上告诉安大人。”
安墨离决定让孙长青慢慢地想,但他的做法让洛易很不解,出了孙府,他便问道,“大人为何不直接告诉孙大人,孙小姐的嫌疑很大。”
“孙大人这么急着阻止本官与孙瑶的问话,就说明他不想让本官接触孙瑶,而且我们也没有什么实质性证据,现在说不是时候。”
“孙大人该不会是察觉到孙小姐有嫌疑,所以才怕大人盘问她?”
“本官觉得不像,但具体是什么原因,本官暂时也没有想明白,不过我们这次来还是有所收获,第一,孙瑶对于姜翰胜的死,并不伤心,甚至可以说并不放在心上,因为刚才她的琴声并没有悲伤;第二,她说不记得自己与孙夫人的事,但却记得孙夫人曾说过的话,而且还记得一个她不曾拥有过的玩具,这前后太矛盾,所以孙瑶是在撒谎;第三,刚才孙大人被本官一诈,反应就很不对劲,本官有种预感,从他身上应该很快就能得到新的线索。”
两宗案子现在都没有多大的进展,洛易也是急在心里,现在希望能从孙大人父女俩的身上得到更多的线索。
很快,负责监视孙府的衙役来报,安墨离他们离开不久,孙府的管家就去了姜府,没多久,孙大人和姜大人在一品茶楼碰了面,二人在里面呆了半柱香的时间,再出来时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孙长青这么急着要见姜文杰,是因为真的有那么一个人,而且姜文杰也认识,还是只是与姜文杰讨论两家的事情?
安墨离感到是时候再拜访姜文杰,他来到了姜府,再看到姜文杰的时候,他的脸上多了一丝愁容。
安墨离将对孙长青说的话,也对姜文杰说了一遍,与孙长青的反应相比,姜文杰显得平静得多,“安大人,下官做人向来谨慎,自认没有与谁结过仇,更何况此人还与孙大人也认识,下官与孙大人来往甚少,这就更不可能。”
“既然姜大人与孙大人来往甚少,为何会与他联姻呢?”
“那也是凑巧,下官请的媒人叫王婶,而那段时间孙大人也正好找王婶,就跟下官提到了孙大人的公子和女儿,下官看了后觉得不错,而孙大人也看好我家胜儿和韵儿,这才有所来往。”
“你们二人过去从未见过?”
“同朝为官,孙大人的名字下官有所耳闻,也曾打过几次照面,只是不曾有过来往,只是这段时间走得近罢了。”
姜文杰矢口否认自己过去曾与孙大人有过来往,而他们也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案子再次陷入了僵局,这时从孙大人的老家传来了消息。
看到纸条后,洛易大为吃惊,“孙夫人在老家的时候,只生了孙公子一个儿子,那么说孙小姐不是她亲生的,而是收养的?”
安墨离背抄着手,来回地踱步,“若只是出于好意的收养,为何认识他们的人都不知道孙瑶不是孙夫人所生,而且据于大姐所说,那晚孙大人与孙夫人就是因为孙瑶而发生了争吵,所以孙瑶并非只是收养那么简单,很有可能是孙大人与别的女人所生,但他并没有对孙夫人说实情,只是后来被孙夫人意外地知道了真相,两人才发生了争吵。”
“就因为孙小姐与孙公子并非同母兄妹,两人不亲也很正常,不过孙小姐的亲娘呢?”叶小鱼提出了问题。
“我们之前调查的结果都只知道孙大人是一个人在京城,身边并没有其他女人。”洛易疑惑地道。
叶小鱼数了数手指头,“孙夫人来京城的时候,孙小姐有四岁,孙大人已经入朝做了四年的官,这么一算,孙大人没有当官之前,就已经有了孙小姐的存在,所以孙大人是在入朝当官之前就跟孙小姐她娘在一块了,孙小姐长得那么美,她娘也应该是一个大美人。”
洛易得到了启发,“我记得孙大人在没有当官之前,好像一直在客栈里居住,我再去打听打听。”
洛易一离开,安墨离才要继续画圈圈,却看到桌上的食盒,“春婶让你回去,就是去拿这个?”
叶小鱼打开食盒,将里面的炖盎拿了出来,“老夫人说了,每天一日三餐中的两餐都要喝。”
想起叶小鱼流鼻血的画面,安墨离马上道,“本官的身体好着呢,不需要靠这些炖汤来补。”
这时叶小鱼不答应了,“大人您中午也没怎么吃,不补不行,要是您忽然晕倒了,我可怎么办,春婶可要提着菜刀来找我了。”
这种事春婶应该是做得到,不过安墨离还是不肯喝,但又怕叶小鱼执着地劝说,他想到了一个一了百了的办法,“这样吧,以后你替本官喝一盎,本官就付你一两银子,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叶小鱼已经一口气把炖汤喝完,小手伸到了他的面前,“一两银子,谢谢!”
安墨离才要开口,叶小鱼马上道,“概不赊账,谢谢!”
一向好说话的叶小鱼,现在把话说死了,就表明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他只得乖乖地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叶小鱼。
叶小鱼看着那锭银子,笑得合不拢嘴,“还是这桩生意划算既能大补,又能挣到银子,大人你放心,以后就算再多的补汤小的都帮你喝了。”
安墨离无语地看着她,“本官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你那么爱银子。”
叶小鱼无奈地道,“小的也没办法,谁让大人动不动就扣小的的银子,小的也得替自己着想吧,而且之前讲好的一百银子也没个影,对了,大人,春婶她们什么时候回去呀,她成天老盯着小的,小的生怕哪天给露了馅,坏了大人的大事。”
提到这个,安墨离也犯了愁,他寻思着祖母迟迟不回去,最大的可能就是想熬到半年后,押着他一块回去,不让他再踏入朝堂半步,他本来想着坐上大理寺卿的位置,方便自己查出大哥的死因,但案子一件接着一件,他的时间已经不多。
想到这里,安墨离的头隐隐作痛,他的眉头一蹙,用手托住了脑袋,叶小鱼也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大人,你不会是真的犯虚了吧?”
“本官看起来像虚的样子吗?本官这是头痛。”
叶小鱼这才明白安墨离头疾的毛病又犯了,立刻上手娴熟地给他按摩起来。